绮罗赶在了公主动手之前,前往刑部探视沈无忧。
刑部的大牢永远密集着死亡严酷的气息,到处都是怨愤之声。绮罗穿着一件宽敞的绛色斗篷大衣,小脸遮的很严实,几乎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是公主府的绮罗郡主。
她仅凭着一张令牌,便很轻松的通过了层层关系,抵达了大牢。
她看到沈无忧的时候,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把门打开。”绮罗抓起狱卒的肩膀,十分用力,指甲似要嵌入其中。
狱卒脸色惨白,利索的把牢门打开。
绮罗走进潮湿的牢房,这里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老鼠爬过,这样恶劣的环境,真是苦了他这两天。
沈无忧缩在冰冷的墙角,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身上,有些凌乱。
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血痕,大概是受到了严刑逼供。
“这就是你逞强的后果,后悔吗?”绮罗摘掉帽斗,一张冷若冰山的脸,没有丝丝表情。
沈无忧抬头看了她一眼,短暂的对视之后,他目光清冷的移开,还是那样骄傲。
“这件事,根本无关后悔。”说到这里,他又暗叹一声,许多事情,他都猜得一二“你今日来,怕是奉了长公主的命来灭口的吧!”
绮罗握紧拳头,这个沈无忧,果然是有很多秘密的人。
“我不知道你过去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和我娘亲是什么关系?但今日我来,却是给你一个机会。”绮罗没有时间去彻查那些往事,她现在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在做一件后果无忧法估量的事。
她认真的说:“把你的命卖给我!我保你离开这里。”
沈无忧望着她,她的眼眸深谙无光,或许这条路不是天堂,而是无尽的地狱。他却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因为种种原因,因为种种心情。但他还是很好奇,绮罗的本事根本不像一个刁蛮任性的郡主。
“你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沈无忧抿唇一笑。
他从来都不知道,绮罗有那样的心机和本事,之后,在越国翻云覆雨。
就好像,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沈无忧从牢里带走,刑部的人只是叹息,她堂堂公主府的绮罗郡主,带着一具尸体离开做什么?
他们也曾怀疑,沈无忧是诈死,可没有谁的诈死做的那样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长公主和侯爷甚至惊叹,他们的女儿,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做的这样毫无瑕疵?
而后的半个月,绮罗好像脱胎换骨。她再也不是那些年为了盛瑞任性妄为,执着不放的傻子。
她的聪明,以至于真相浮出水面,使她渐渐学会了隐忍和算计。
连州城外
绿柳湖岸,青衫少年站在那儿,双手负立,不染纤尘,静静观鱼。
绮罗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走到他的身后。
他们认识已经快一年了,从原来的十五岁,变成了如今十六岁。
十六岁,那是多么美好的年纪。可她,却做着不该十六岁做的事情。
“我送你一件礼物。”她忽然开口说。
所谓的礼物,便是她手中的紫金镂空面具。
样式精致,算是上品中的上品。
沈无忧转身,看着绮罗递来的礼物,忽然愣住。
这又不是元宵佳节,也不是什么热闹的灯会,她送这样的面具是什么意思?而这个面具,一看便不是什么节日的道具。
“这是。。。。。。”他不解。
“沈无忧在越国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能为我一个人活着,活在这张面具下!”她的手缓缓抬起,握着面具,犀利的目光透过镂空的缝隙,看清他俊朗无双的脸。
这样好看的他,以后,只能埋在面具下。
她从不心疼,也不会不舍。
“绮罗,其实你可以放下这些,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未来。”沈无忧忽然抓住了绮罗的手,轻轻的将那张面具移开,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对上绮罗。
他对她,越来越多的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