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女人总会被聪明所耽误,绮罗被她唤了十六年的母亲罐了三天的毒药,不是什么剧毒,就是一种把她变成废人的药,每天,她只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
时间一长,她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梦境和现实,她都分不清。
在梦里,她和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经历了许多故事。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被送上花轿的,也忘了自己要嫁给谁。醒来的时候,她伸手挽起轿帘,街上很多人,观望中的羡慕声,让她心尖疼痛。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连侯与郑国府联姻,想来,势力不一般啊。长公主真是一个会算计的女人,她把绮罗嫁过去,是在为她儿子的大业谋划铺路。
长公主说,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想当越国的皇帝,她想跟梨国的女帝一样掌管天下,可自古以来,女子都不能参政,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坐上龙椅,她自认为自己的谋略不输给任何皇子,可终究,还是被迫嫁人,离开了皇宫,离开了皇位。
一个女人的野心不大不小,她把自己未能完成的梦想寄托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可这样的牺牲对绮罗来说,到底是无辜的。
被偷走了身份,还要成为棋子,任凭摆布。
绮罗努力的起身,手掌扶着轿沿,她不能就这样输下去,就算输,也要输的有尊严。她可以是个废人,但绝对不能无声无息的嫁进郑国府。
她摘掉了头上的凤冠,静静坐在轿中,这个情形仿佛在梦里见过,她在等一个人,等他带走自己。
是不是又要昏睡了呢?感觉一切都不再真实。
三十万年前,艳芜出嫁的那天,她从都不知道,有一个人,真的来过,掀开过轿帘,将她抱走。
她从来都不知道,其实炎真也是克制不住情动的。他会发疯,也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他明明亲吻过她,明明是喜欢她的,却为了虚华的身份,又将她送回去。
如果那一天,他就那么干脆了把艳芜带走,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吵的厉害,刚才的。。。。。。是梦境。
轿子颠了两下,便落在地上。
一具尸体倒了进来,栽倒在绮罗的脚下,鲜血浸湿了绣鞋。绮罗扶着轿子,缩了缩脚。
惨呼声没有断过,好像是有人来抢亲。绮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却仍然觉得,这与梦境相似,她心中有多期盼,那个人就来得就有多及时。
白衣少年,狂奔烈马。
人群里,唯有他那样急切的走来,手中的剑正滴着血,滴滴答答,像在倒计他们相见的时间。
狂奔的骏马停下,前蹄跳了一下,发出嘶声。
没有面具,没有青衣。
是他,沈无忧!
“或许。。。还不算晚,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跨坐在马背上,对她微微俯身,伸出一只没有沾血的手。
或许这一切真的不算晚,她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没有力气说出那句愿意,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她笑着将那只手递上去,身体腾起,红裙在半空挥动,划出一片弧度。飘飘然然的被他用力一带,身体便稳稳的坐在了马上,坐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绮罗感到无比的安心,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天大地大,总有她们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