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有钱人家里的是是非非自然也会更多。虽说,慕家的家庭关系和睦且不算复杂,但却并不代表没有心思不单纯之人,而就老太太看来,苏爱萍就是个心思不单纯的人。
自放下沈氏的管理权后,老太太就极少在公众场合出现,表面上看起来是不问世事,清清静静地安享着晚年,但实际上,她依旧和以往一样,关注着沈氏的每一个发展动向,也留意着圈子里的人情变故。
据老太太所知,苏爱萍是苏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被苏家人当着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所以性格娇蛮高傲,甚是不得慕弘文的喜欢。可就这么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却也维持了三十多年。
在三十多年前,苏家是锦城最显赫的几大家族之一,家大业大,各方面都要比慕家更胜一筹,当年,苏慕两家因为利益而联姻,那一场盛世的婚礼,在当时还轰动了一时,被人们津津乐道。
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经过时光的洗刷,苏家的产业因为不善经营早就大不如以前了,如非依靠着慕家的支撑,或许苏家早就没落了。而这其中,苏爱萍自然花费了不少精力,左右逢源的,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想尽了办法帮助她的娘家人,也因此,苏爱萍在苏家极有地位,不管是大事小事,几乎都是苏爱萍说了算。
苏爱萍有两个哥哥,无勇无谋,不学无术,还喜欢乱搞男女关系,为此,苏家的家业越来越小,人口却越来越多,两兄弟,分别有五六个儿女,且换了五六个老婆,直到现在,他们兄弟两的老婆都比他们自家的女儿还小,不管走到哪,都必定要闹笑话,可他们自己却沾沾自喜,觉得甚有面子,当真是两朵绝无仅有的奇葩!
而苏爱萍呢,看起来至少是比他的两个哥哥体面许多,顶着慕家的光环,走到哪里都算是个人物。结婚三十余载,苏爱萍和慕弘文只有一个独子,照理说,她对这个孩子应该是疼爱有加的,但奇怪的是,苏爱萍似乎不怎么喜欢她自己的孩子,大多时候总是把她娘家的两个外甥带在身边,却极少跟自己的儿子有互动。
听说,苏爱萍的儿子慕少磊年仅七岁就被送到国外读书了,从读小学至今,一向很少回国,而苏爱萍也很少前去看望,以至于外界纷纷猜测,慕少磊并不是苏爱萍所生,因此,苏爱萍对他才不管不问。
但事实到底如何,外人至今都无法确定,这就像是一个谜,慕家人不说,别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准确的答案,而老太太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别人的家务事,无意间听到过就算了,她从不会特意去探究,也不会多嘴去过问。但是,如果是有关于她家里人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芝麻一般小的事情,她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苏爱萍走后,老太太刻意放缓了脚步,待距离远了,她才漫不经心地问起,“静静,你跟爱萍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去医院看望杏儿的时候碰见过,苏阿姨人挺好的,上次还送了一大箱海鲜给我呢。”米静笑着说。
闻言,老太太抬眸看了看已经走到屋里的苏爱萍,而后依旧有点漫不经心地问,“见过一次面就送你海鲜?”
“也不是。在医院见过后,她来过我店里,那次她刚好身体不舒服,所以休息了一会才离开,之后为了感谢我,苏阿姨才特意送了一大箱海鲜到店里。”米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微微笑着,很坦诚地说。
见过一次就找到静静的店里了?!接着,又是送海鲜,又是要静静送她回家,这不是明摆着目的不单纯吗?
可这傻丫头,不但浑然不觉得事有蹊跷,还把苏爱萍当成是大好人了!
稍稍沉默了一会,老太太忽而浅浅的笑,并没有把话挑明,幽幽地说,“看来爱萍还挺喜欢你。”
“可能是看着我有点眼熟吧,苏阿姨说我长得像她的朋友的女儿。”米静有时候神经挺大条的,这会儿也没察觉到老太太话里有话,自顾自地说。
“那你们还挺有缘分。”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脸上仍带着笑意,只是眸光沉沉的,让人看不透她正在想什么。
客厅里,慕弘文正专注地研究着还没结束的棋局,忽然,隐隐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于是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老太太。”
见老太太走了进来,慕弘文立即站了起来,然后恭敬地迎上前。
“弘文,你是事先知道我要来吗?棋局竟然都摆好了。”老太太瞄了眼茶几上的棋盘,笑眯眯地说。
“不是,我刚跟我哥下了半盘棋。”慕弘文虚扶着老太太,罕见的显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不过,您来的正是时候,我正缺一个对手呢。”
“这好啊。”老太太突然来了精神,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欢喜,连同双眼也炯炯有神。
下棋是老太太的一大爱好,以前沈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他是老太太最欣赏以及钟爱的棋友,可后来他走了,老太太失去了疼爱她的丈夫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伙伴,从那之后,便极少有人陪她下棋了。
而此时此刻,棋盘都摆在眼前了,她岂能拒绝!
欣然坐下,老太太高兴之余,却也没把米静给忘了,笑着跟慕弘文介绍道,“弘文,这是我孙媳妇,米静。”
“您好。”米静对慕弘文笑了笑,礼貌地问好。
“……”
慕弘文蓦然一愣,看着米静,脑海里闪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刚刚他只顾着跟老太太说话,完全没注意到米静,可就在米静对他笑的那一刹那,他那如死水一般的心却彻底的不平静了。
“弘文,你怎么了?是之前就认识我们家静静吗?”见慕弘文看着米静发呆,老太太好奇地问。
“不认识。”慕弘文微微一笑,很镇定地说,“只是觉得小静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像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