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扭头看了一眼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表哥,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说道:“阿耶,表哥靠近慕容珠花,那是为了保全我们部落,而不得不委屈自己。
他的心一直在我身上的,您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
那舅父闻言,气的脸颊紫红,连连喘粗气,“你,你,你,你怎么这般愚蠢,他若是真的心在你身上,他怎么从未主动看你,从来都是你围着他转,他又给了你多少回馈?”
她痴情的看了眼拓跋木奇,擦了擦脸颊的泪痕,说道:“我只知道,当初咱们父女被伏允的贼兵包围,是表哥舍了性命救下了我们,我只知道,这些年是表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们的父女,才让我们可以继续安枕的活下去。
如今表哥在仇人手底下委曲求全,本身就很辛苦了,我能要求他什么呢?”
拓跋木奇眼神复杂的注视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胭脂身上,上前搀扶起她来,缓缓的说道:“舅父,您不用担心,等凉州事情结束,我便与胭脂完婚,不会再和慕容珠花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了。”
被唤作舅父的老者闻言脸色微变,张嘴欲要说什么,却见拓跋木奇神情不似做伪,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抛开你与胭脂的婚事不谈,你为何忽然给伏允这老畜生出谋划策?
咱们部落的本钱可都在你手上了,你竟然要去打凉州城?
那汉人的城池,是想打就能打的吗?
你莫非看不出来,这是伏允的借刀杀人之策吗?”
拓跋木奇神情凝重,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这数万人,困在凉州,总该有个结果,不论是死局还是活棋,这棋必须有人走,将人马掌握在孩儿手里,总比让洽川他们这群傻货走要强。
舅父,您或许不知道,阿史那泗烨手下大将忽温战死了。”
拓跋木奇的舅父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惊骇莫名的看着拓跋木奇,说道:“这消息属实吗?
老夫知晓忽温,草原上响当当的名将,当年交过手的,打的四五个名王抬不起头来的猛人。”
拓跋木奇点点头,轻声说道:“吐谷浑的碟子送来的情报,错不了。”
拓跋木奇的舅父闻言,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忽温可是率领了族中半数以上的精锐,组成了一个半师出征的,这么强悍的实力,竟然在凉州本身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就死了?
那唐人到底得多强?”
拓跋木奇摇摇头道:“这个事情处处透着玄机,据说他们要走结冰的丽水,结果走到一半,丽水忽然冰陷河裂,将士几乎大多数葬身水中,余者侥幸上岸,也被早就埋伏其中的水军和岸边儿的骑兵联合绞杀,全军覆灭。”
“如今的大唐,怎么比昔日的大隋,还让人闻而生畏?”
拓跋木奇的舅父震惊的说道。
听闻此言,即便是一旁侍奉着舅父的胭脂都忍不住插口道:“那我们岂不是异常危险,要知道忽温他们如果死了,我们就成了一支真真正正的孤军,以唐军这无法想象的恐怖势力,我们的存活岂不是也在旦夕之间,表哥不若我们逃吧,跑到天涯海角,总归有我们放牧的地方。”
“逃?”
舅父皱了皱眉,看摸样,确实在考虑女儿话语的可行性。
见此,拓跋木奇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若是慕容珠花肯定不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吧。
这天下之大,但凡是心有大志的人,怎么会想着逃亡呢?
只是老天爷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这个心有大志的女人,就这样匆匆的死在了丽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