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就说,嫂子清客。”张瑛刚说完,孟家姐妹奇奇看了过来,大声道:“好姐姐,那你看我们俩……”两人说着,分别拿了一枚红玉戒指戴在手上。
张瑛笑着调侃道:“好大的脸,你们第一次见我妹妹们,都没出过见面礼,还好意思让我请客。”
李姑娘甜甜一笑,上前便拉着迎春道:“快跟我说说,你嫂子在家到底是如何行事的,是不是整天的拈酸吃醋。”
迎春本就内向不善言谈,虽和李姑娘等熟了,可还是有些拘谨,如今被李姑娘一闹,吓的躲在张瑛身后,张瑛笑道:“你看你那粗鲁样,真看不出是读书人家出来的。”
只有殷四娘默默坐在一旁,强颜欢笑,而这一切都被张瑛看在眼里,只当不知,几个人挑了一会首饰,黛玉和惜春要了那一对玛瑙耳坠,迎春则只捡了一副碧玉手串,材质普通的很。探春则直接拿了一枚扇坠,说是要配自己做的一把折扇。
殷四娘什么都没买,李姑娘和孟家姐妹都买了三四样各式发簪。
几个人下楼时,张瑛一早定好的绣帕送了过来,一人一份,孟家姐妹拿在手里笑着道谢,李姑娘则直接道:“小气的很,就拿这个糊弄我。”
殷四娘则淡淡的笑了笑,几个人见怪不怪,殷四娘这人素来便是如此,多愁善感娇柔无骨。
掌柜娘子亲自送张瑛出门,见着殷四娘神情惆怅,便笑着道:“这金尾凤钗很衬姑娘气度。”
殷四娘眉眼一弯,上手轻轻拂过金钗,似乎有万语千言要说。
掌柜娘子见殷四娘不说,自言自语道:“我家店铺不仅售卖,还接定制的活,姑娘若是有需求,尽管派人来下单。”
这话说的古怪,李姑娘看了一眼殷四娘,张瑛笑而不语,孟家姐妹上前道:“老板娘,怎么这金钗是贵店所做。”
掌柜娘子本就是个人精,眼下早就看出殷四娘不自在,当即便捂住嘴笑道:“瞧我这人,一见了难得的珍品,便爱多嘴。”说着便笑着岔开了话。
“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张瑛看了一眼天,说着。
眼下不过是午后,天便有些发灰,几个姑娘上了车,便各自回了府。
且说那殷四娘上了马车后,越想越不对,当即便让车夫停了车,让自己的奶妈下车去首饰铺问着金钗由来,奶妈见自家姑娘坚持,只得前去问询。
那掌柜娘子怕惹是非,自然不愿多说,奶妈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再三保证私下问询,绝对不宣扬。掌柜娘子这才娓娓道来。
早去年间,便有一位品貌端正的少年公子拿了一个手绘凤尾金钗纸稿,说是订做了三枚凤尾金钗,这金钗底稿极其漂亮,而且成品也很美,掌柜娘子有心问他购买这个纸稿,却被他婉拒,说是他要送心爱的女子。
奶娘面带忐忑的回去,这话一字不差的告知了殷四娘,殷四娘面色阴冷,一回府便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钗。
张府,张川柏回府后,直接便去见了母亲,虽没有说什么殷四娘不好的话,可也明确表示自己一介白身,还是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再谈亲事。
李夫人瞧着自家儿子这样,便上前问道:“是不是在李家赏花,闹了什么变扭。”
张川柏不想说出那事,一来是自己丢不起这脸,二来也是不想殷四娘名声有碍,只得说道:“儿子我尚无成亲之意,还是别耽误了人家。”
李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这般言语,自然知道如今正是他火头上,便不再相劝,想着过几日再说。却不想,张家这边没什么动静,殷家那边一个婆子过来传来了话,说是殷家已经把殷四娘许了旁人。
李夫人被气的连饭都没吃,想着这殷家好生无礼,不过没两日,殷家太太便亲自上门道了谢,说是自己疏忽,殷四娘年幼时在老家住过几年,老太太做主把殷四娘说给了老家当地一个书香人家,这不前几日那边来了人,正好说起这事,那位公子因着当年的戏言,一直未成娶亲,这不殷家不好辜负人家,只得推了张家。
李夫人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人,当即便表示无碍,只说两家无缘,殷家太太再三表示惋惜,李夫人则亲自送殷家太太出了门。这头瞧着殷家太太刚走,李夫人一张脸顿时便下了来,叫了贴身丫头去叫张川柏,张川柏见着母亲一脸怒气,当即便心知不妙。
李夫人道:“殷四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我儿子,难道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么!”
“这事对姑娘名声有碍”。张川柏说着便不敢抬头看李夫人,李夫人叹了口气道:“方才殷家太太亲自来辞了亲事,虽然她推脱是老家定过亲,可我想着这样的人家,怎么会随便戏言,定然是殷四娘出了什么事,他家不好再和咱家议亲,这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张川柏沉默不语,李夫人起身拉着张川柏坐下道:“以前你和高文井走得近,如今你也不大出门了,你这样可不好,书要读,可出门交际也是正常人际交往,我之前总想着,你年纪大,又是男孩,便不大拘着你,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
“母亲,切勿说这些,是我错了,我之前总觉得高文井如何如何,父亲又那般看重他,便有些想叉了,觉得自己不如他,如今才觉得其实不过是父亲怜他孤苦,照顾多了些,我出身富贵,从小便吃好穿好,父亲看重我才对我严苛。”张川柏说着,面容舒缓道:“而殷家姑娘,虽我对她略有好感,可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而已,算不得什么情谊,亲事不成便罢,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能这么想自然好,只是以后切勿再瞒我。”李夫人并未问殷四娘有什么事,毕竟两家关系还在,既然和自家儿子无关,那么有些事不知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