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呗!”贾琏盘腿坐在石丛旁边,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
“王家是贾府的姻亲,王家姑娘你熟吗?”石丛脸色一阵一阵的发红。
这话不好接啊,自己一个男的总不能说熟,但是要说不熟,石丛肯定不信。贾琏一抬头一脸真诚的说道:“远远的见过两次,没看清,但是定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石丛眉毛皱的更紧了,这话等于没说好哇!
“你问这个有事?”贾琏虽说和王熙凤没缘分,可到底这么多年的情分,贾琏也十分想让王熙凤有个好归宿,看了看石丛,想着这人有实力家世和自己差不多,就是样貌差了点,可总体说来还成。
于是便接着说道:“王家的王子腾这些年官路顺畅,他又宠爱王子胜那一对儿女,听说说媒的都把门槛踏破了,王子腾夫人都没应允,想来是极宠爱孩子。”
石丛一拍床铺,正视贾琏道:“不跟你说虚话了,太累。”
贾琏呵呵看着他,从石丛问自己王家姑娘开始贾琏就猜到了什么事,这个石丛还真是一点都不会藏话。
“都是弟兄,有什么尽管说。”贾琏说着,便拍了拍石丛的肩膀。
“我家给我说了王家姑娘,我这心里老没低,又听说王家姑娘和你有些牵扯。”石丛说着,一张黑脸便有些发红。
贾琏内心为王熙凤欢喜,面上却义正言辞的说道:“什么人这么说话,让我知道非打断他的牙不可,姑娘家的清誉那能让他们败坏了。”
实在是贾琏的义愤填膺把石丛个糊弄住了,但下便一拍贾琏的肩膀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可千万别介意我之前冷淡你,实在是那些人说的太真了,如今你这么说,定然是他们胡说。”
“没事,这年头谁不会被人造谣,都是世家子弟,我早看开了。”贾琏说完,躲过石丛的手掌,哈哈笑着便躲在了被窝里,京郊军营可真是够冷的。
在进宫当值之前,贾琏便通过夏太监给元春递了话,想着元春进宫这些年,除了偶尔太监来贾府要钱时问上两句,便再也别的消息。
宫里侍卫轮值,轮班并不一定,偶尔调换时辰,贾琏这日正好半夜当值,站在前庭廊下,站的笔直,就跟松树一般纹丝不动。
皇极殿的灯亮的刺眼,贾琏余光看着间或有宫人出入,暗想这夜那么深了,皇帝竟然还在办公,因此越发清明起来。
天微微发亮,换班的人还没来,便见着一个面善的宫女不徐不疾的走了过来,待走的近了,贾琏才认出,正是元春。
当值的侍卫并不能随意和人交谈,更加不能和宫女交谈,元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从贾琏身侧走过,眼神从头到尾都直视前方,似乎并不认识贾琏,可贾琏却知道元春是故意绕了这一段路。
交接后,贾琏吃了点早点,便趁着众人不注意来到侍卫营前面的走廊里,过了一会便见着元春过来了。
“大姐。”见着多年未见的元春,贾琏自然是欢喜的。
元春站在角落里,面带焦急的说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十几两吧!”贾琏有些错愕,旋即便把钱袋子给了元春。元春皱着眉,把碎银都塞进了自己袖口,干瘪的钱袋丢给贾琏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下次再说。”说完便走了。
看着远处匆匆而去的背影,贾琏没来由的便有些火气,虽说元春进宫是为了贾府,这这些年三天两头的便有太监上府要钱,那些个太监个个贪得无厌,贾府为了元春哪一次都不敢轻慢那些太监。本想着元春在宫里艰难,府里也没一个人说她不是,可这多年未见,一句热乎话不说,倒是直接把自己仅剩的钱给掳走不说,连个由头都不解释一二。
贾琏灰溜溜的回了侍卫营,正好石丛抬起头看着他,转而便走过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去了茅房。”贾琏说完,石丛挑了挑眉,明显不信,贾琏打着哈哈道:“等出了宫,请你喝酒!”
石丛搓了搓手道:“喝酒倒不必,就是王家那事,还请你帮我说下,王子腾如今是圣上看重的人,就想亲自跟他道歉。”
贾琏暗想自己和那王家也并不对付,偏偏还不能跟你多说,不过生怕石丛多问,便暂且应了下来。
且说贾府荣禧堂,贾政坐在上首,王夫人一脸难看的站在下头,自从贾府学堂出了事,贾政在贾母那回来后便怎么看王夫人都看不顺眼。且不说她教子无方,就说她亲妹妹独子薛蟠竟然在贾家学堂做出这等包养学生的事来,简直是无耻至极。
更何况贾政这人最重面子,这事犹如一巴掌打在了贾政脸色,在外面自然是强忍住不发作,可对着王夫人上来便呵斥道:“你的好侄子做的好事,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提薛家。”
王夫人暗恨薛蟠不懂事,可嘴上却强自辩解道:“这事都是琏儿媳妇弄出来的,自家的事,非弄得满府皆知,老爷怎么就怪我。”
“难道琏儿媳妇不办这事,旁人就不知道了么,瞒的就是你我这样的人,琏儿媳妇这事做的不错,正借着这个机会让我认清薛家人品。”贾政说着,一拍桌子指着王夫人道:“以后你和薛家少来往为妙。”
王夫人一脸为难,转而低声道:“老爷,我们还欠了他们好几百两银子,难道连银子都不还。”
“怎么会欠他家银子?”贾政一脸狐疑。
王夫人嘴角带着三分讥笑道:“老爷忘了,詹光他们的月例,府里不出这个钱,我们二房也没这么多私钱,于是便问薛家借了些钱。”
这话说完,王夫人眼角撇着贾政,而贾政则脸色由黑变白最后又由白变红,最后羞愤道:“你这个妇人,当家这么多年,难道持家都不会,竟然连私房都没有么!”
王夫人被贾政这话气的嗓子都哑了,王夫人虽刻薄,可对贾政确是一心一意,这些年虽明里暗里贪了不少公中的银子,可不是花在贾政身上,便是花在了元春宝玉身上,她自己不过是勉强维持而已。虽说还有她的嫁妆,可王夫人想着她嫁妆将来要留给宝玉,更何况宫里的元春不知如何,必须要留着银子以防万一。
可这些事,贾政全然不理,一味的责怪王夫人无能。
要不是周瑞家的说是外面有人找,指不定贾政还要接着骂下去。
王夫人全身无力的被周瑞家的扶着坐在炕桌上,喝了两口热茶,问道:“什么人这个时辰过来找老爷。”
周瑞家的忙说道:“并没人找,是我打发了人去请贾雨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