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冬至,也就是萧羽信中的长至节。
长至节,枫叶亭,黄昏见。
长至节到了,黄昏到了,枫叶亭也快到了,萧羽是不是已经枫叶亭中了?
顾南幽不禁快马加鞭,直奔而去。
枫叶亭是极美的,无论春夏秋冬,都美轮美奂,春夏秋三季,她皆欣赏过枫叶的美,唯独冬日,未从见过,因为她不喜冬日。因此,冬日里她也不喜出门。
所以,她错过了眼前的美景。
落了满地的火红枫叶被薄雪掩盖,白里透红的颜色,如同婴孩的肌肤,别是一番风味。
可在顾南幽看来,美是美,但却美得有些落寞,让人觉得那时候一场幻境,因为前方独特的红色亭子里空无一人。
那个信中说黄昏见的人没来。
就如同那些每年一封的信笺,她的每一封回信,如同石沉大海,要时隔一年才有回音。
明明是他先来的纸条……
顾南幽有些怀疑,萧羽所说的是明年的这时候。
她踏进枫叶亭内,一站便站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下来,除了白雪便是满天夜空,还有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枫树,以及在这红色亭子中被寒冷侵袭的顾南幽。
她紧握着手中唯一暖和的小炉子,想起了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摄政王,她用救命之恩挟恩求报,逼退摄政王的大军。
离去时,摄政王曾问过她:
“你会等一个人多久?”
当时她满身是伤,如同一个血人,疼得厉害,脑子也昏昏噩噩,但还是认认真真回答了摄政王。
“值得等,一生又何妨?”
摄政王居高临下睨着她,似是认为她的话异常可笑,给了她一个嘲讽的冷笑后,带着大军离开了。
如今忽然想起,顾南幽自嘲一笑。
上一世的自己,还真是愚笨到令人发指。
等一生?
多么可笑的言论。
一生很是漫长,真正能够用一生去等一个人的人,意志是何等坚定,执念又是何等的深刻。
若能做到,那被等的人一定值得被等待,而等的人一定爱得刻骨铭心。
可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寥寥无几。
顾南幽不禁失笑。
果然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又在枫叶亭待了良久,除了周围偶尔有积雪掉落的响动,其余时间都静得可怕。顾南幽捧着暖炉在枫叶亭内来回走动,以此来抵御风寒。
最后,实在走累了,她才坐下来用披风遮挡寒风,坐累了又来回走动,如此反反复复,时间渐渐流逝,直到天边露出鱼白肚,也未等来半个活人。
此时顾南幽站立在枫叶亭一角,静静的站着,负手而立,暖炉已经凉掉,被她放在石桌上。
“天亮了,该回家了。”
顾南幽抬脚踏出枫叶亭,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她刚离开,一抹人影从另一边快速飞来,停落至枫叶亭前,看着空空如也的亭子,来人神色莫名暗淡。
正打算离去,却倏地将视线落到了亭子内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