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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冬战（第1页）

月底，太平军的西征终于发动了。主力是由秦日纲、胡以晃率领的殿左部，罗大纲、韦志俊率领的水营，水陆并进，直取九江。赖汉英带领火营主力，以为后援。又命令李秀成加紧攻打衢州，让江忠源不能回防赣省。

江忠源的“忠字军”大部，都在衢州和李秀成的殿右部对恃，忠字军在江西的驻地：抚州、饶州、广信一带，只有白能的忠诚营留驻。江西东北部一带甚为空虚。秦日纲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景德镇。

2月5日，坐镇广信的白能向九江曾国藩、衢州江忠源、南昌的江西巡抚陈启迈以及塔奇布、罗泽南告急。但曾国藩已经判断，太平军的主攻方向是九江，所以将他的国字军收拢在鄱阳湖沿岸。

陈启迈素来与曾、江二人的客军不对付，只是下令让白能“谨守城池”，却一兵一卒也不派来。

只有赣州的塔奇布，派了李元度的一营，驻防安仁，防守广信的西境。

胡以晃带领五千太平军，直下抚州，对广信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这个时候，赣东大部空虚，南昌东面，只有白能的人马。如果秦日纲和胡以晃抓住战机，直取南昌，以陈启迈和曾国藩离心离德的状况，太平军很有可能攻下南昌。

但秦日纲在出发之前，就从天王和平等王处领到方略，以“大打广信”的口号调动敌军，待九江空虚时，水陆合攻。现在曾国藩集结九江，秦日纲也不知变通，仍旧执行旧有方略，却不能抓住战机，变虚为实，占领广信或者南昌。

九江城中，曾国藩召集南康、湖口的诸位将领，面对到来的危机。

”昨日，伪丞相秦日纲遣人送了一封信来，说发匪‘三十万天兵一到，一千门洋炮齐发，九江顿成齑粉’，本帅就又要跳湖了。”曾国藩手捻长须，着门生们的反应。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彭玉麟坐不住了，他的特务龙舟团新造了吴全美所献的红单船，船上装了从福建购买的洋炮，心气正高，“大帅，且让雪琴打个头阵，挫挫发匪的锐气。”

“雪琴稍安勿躁。激将法这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晒。这一年来，我们在江西可谓卧薪尝胆，就等着发匪和匪共来撞个头破血流。”

曾国藩和他的忠义救国联军平生经历，让他们与共和或者太平军全无妥协的可能。自打曾国藩等占据九江以后，不仅筹备钱粮，结好士绅，培养门生，还把每个营扩充到两千人以上。又依照“结硬寨，打呆仗”的信条，在九江——湖口地区立下三百里连营。这三百里，是指联营地域的周长，算来纵深有五六十公里。

连营之中，沟壑纵横，障碍密布，水陆相连，水壕不仅是障碍，还用来防备敌军火攻。连营的枢纽堡垒竖着望台，可以用旗语指挥周边作战。藏兵洞不仅可以休息和埋伏，还堆放着火药、弩箭和粮食。，每个枢纽堡垒都可以作为单独打堡垒坚守。堡垒吸收了欧洲棱堡的优点，让进攻方处于交叉火力之下。

江西盛产竹子，曾国藩又汲取朱雀军宝庆练兵时的经验，大量使用石灰水泥，水泥中内衬竹茎。在堡垒外围，遍布竹签、铁蒺藜和地雷，置身其中，真有“死亡之地，寸步难行”之感。

在水上，彭玉麟带领特务龙舟团的50艘红单船，每船载有洋炮十二门，日夜操练，舢板、快蟹等小船，与大船的配合日益熟练。

杨载福带领福字营，在水寨中扎起木城，城上设有炮位。木牌可以用大船拖带，在适当的位置下锚，防守要害。

整个国字军和水师在九江——湖口地区集结两万人，大船近百号，快蟹一下小船上千号，单等发匪撞上前来。

秦日纲并不知道曾国藩的这番布置，他请韦志俊到大营中叙话。

“阿俊哪，我们认识有十来年了吧。”

“燕天威，我们两家上一辈就认识了。”韦志俊随口一说，却牵动了秦日纲的心思。

原来，韦家在广西当地属客家人，颇受土著大豪的排挤。秦日纲家是世传的天地会头目，与韦家多有龌蹉。秦日纲本来想和韦志俊拉近关系，这下再没有说话的兴致。

“阿俊，在水营还习惯不？”

“习惯，勇天威教得好。”

“浙江清妖水营可有西洋火炮？”

“我没有遇到，不过火铳还是有些，燕天威明日上阵，还需小心在意。”

“你也要小心在意，不可冲在最前，你若是有事，我怎么向自由王交代。”

闲聊了几句，韦志俊告辞回营。定天义吉文元带领五千人马攻入长江南岸安徽境内，沿江而进，一来吸引九江分散兵力，二来防备长江以北的清军。

秦日纲自领大军，从长江南岸徐徐而来。

韦志俊被罗大纲选作水营前锋，逆流而上，直冲湖口清军水师，切断清军长江和内湖的联系。他按照商定的方略，直取梅家洲。

梅家洲之尾为拦湖嘴，是鄱阳内湖出口的两岸。去年太平军占据南昌之时，曾经在此苦战坚守，成功切断湘军水师的联系。从罗大纲到韦志俊，对梅家洲的地理都很熟悉。此次进攻，仍旧按图索骥，还是现在梅家洲切断长江和鄱阳湖，也就切断湖口和九江。

但出乎韦志俊的意料，杨载福在梅家洲口内夹口布防。东岸筑厚土城，多安炮位，水中木城2座，高与城齐，周围安置三层炮眼。营外设木桩竹签，广布十余丈，掘沟数重，内安地雷，上用大木横斜塔架，上钉铁羡黎。

韦志俊不明就里，派遣十余轻舟冲进口内，正待登陆，木城上炮火齐发，轻舟瞬间倾覆。

韦志俊大惊，带队向下游退却，并遣人报于秦日纲和罗大纲。罗大纲依据自己对九江周边地形的记忆，请秦日纲先取彭泽，扫荡九江外围，吉文元渡江取小池口，为水营后援。

2月5日，天使神将格兰特带领一个美械点检，出现在彭泽城下，九江——南康——湖口战役全面展开，为了与44年湖口之战相区别，这一战役被称为“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