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秦家旺抗战中主要战斗的地方,胶东公学的女生,董仁棠将军说过一段顺口溜,叫做“胶东女儿花一样,胶公女生是花中王”,极言胶东公学女生当时的“社会地位”。
女生也是各种各样的,但根据同学回忆,阎云姑娘可不是什么“铁姑娘”,按照比她晚两年入校的同学回忆,阎云姑娘个子不高,白净的脸庞,喜欢笑,笑时露出一颗小虎牙”,很善良。
不过,刘瑰玲最初有点儿奇怪,这个长得挺甜的师姐,无论春夏都戴一顶鸭舌帽,总是把自己弄得跟小伙子似的。
当时胶公女生都是齐耳短发,就是阎云和刘瑰玲头上怪异,阎云是总戴着鸭舌帽,刘瑰玲则是一脑袋洋气的大波浪卷发。因为这个阎云总被当成俊俏的小男生,刘瑰玲则常被老百姓当成八路抓来的“女汉奸”。弄得她很苦恼。
其实,刘瑰玲也不想留这个发型,是因为学校要演出话剧《姊妹花》,找人演其中的妹妹,这角色是个城市少女。城市少女应该是什么样儿呢?导演江风出主意,说烫发阿,烫发一看就是城市的嘛。
正好刘瑰玲有一头长发还没来得及剪掉,这个角色非她莫属。
问题是当时学校都是在乡村山区转战,怎么烫发呢?没关系,土八路因陋就简,负责化妆的吕亚军先生拿了双铁筷子在火里烧热就帮刘瑰玲打扮起来。
别说,还真象那么回事儿。看起来很时髦洋气。
而阎云戴鸭舌帽的原因,后来有人告诉刘瑰玲,那是因为42年反扫荡的时候,阎云藏在老乡的炕洞里被日军发现,为了不被俘受辱拉了手榴弹,结果头皮受伤好久长不出头发来。这样,爱美的阎云只好无论寒暑都戴帽子了。
这一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现在来详细地记录了这件事的经过。
事后考证,阎云被围的村庄,应该是文登县的大章村(现属威海市)。日军是在傍晚对这个村子进行突袭的,动作很小心。估计是有情报告诉他们村子里有八路,可不知道是哪个部分的。
说起来,胶东公学和鬼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说有澡堂子里光着屁股也能把日本人认出来的功夫吧,也是稍有风吹草动就绷紧弦儿的。所以,尽管有点儿麻痹,在遭到袭击的时候,他们的情况还没糟到透顶。
日军在村边路上刚一露头,就被警惕性很强的哨兵发现了。
公学是学校,只有干部和哨兵有枪,高年级同学有手榴弹算是自卫武器。大多数人都只有笔墨纸砚蜡纸钢板的,基本没有战斗力。可是,当时胶东公学男生黑棉袄女生蓝棉袄,都是制式服装,和八路军没什么区别,一但与敌人遭遇目标十分明显。所以,一发现了敌人,负责的干部赶紧组织学员和老乡撤退。连续的扫荡把八路军和老乡都练成了飞毛腿,一直到人都撤上了山,鬼子才摸进村口。
因为敌军行动隐蔽,这个撤退很仓促。到山上大伙儿刚想喘口气,一点人数,坏了,少了两个女生。一个是阎云,另一个叫许冠英。
还有一些动作迟缓的老乡,也没来得及跑出来,都让鬼子给抓了。
好在日军高度紧张八路的伏击,还顾不上难为老百姓,鸣枪喊话,把老乡们赶到一个谷场集合,让汉奸甄别,日本兵就开始满村翻箱倒柜找八路。
这两个女八路,还真不在老乡里面。
前面说了,阎云当时正在帮老乡干活,根本没注意到学员集合撤退。等她觉出不对来,刚想往外跑,隔着窗户只见几个日本兵端着大枪已经进了院儿了。
这种情况下,跑是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土八路碰上鬼子第一个办法是蒙,第二个办法是藏,实在不行就只好拼命了。
还真有蒙过去的。
有一回胶公常务副校长赵野民就让鬼子给堵在炕头上了。
那天,也是赵校长倒霉,他和他爱人,也在胶公任教的姜明先生刚转移到一个小村,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交了饭票放行李,村里的干部安排去放哨警戒,赵野民先生盘腿坐在炕上和房东老大爷聊天。这是土八路的老传统,到了老乡家嘴也不闲着,随时做宣传工作,群众工作。姜明先生在一边做针线,房东大爷摘了几条黄瓜放在炕上,赵先生抓了根黄瓜刚咬两口,门帘一挑进来一群鬼子!
村口还放着岗,鬼子已经到炕头了,这简直跟魔术大变活人一样刺激。估计当时赵校长的脸都要绿了。他的手枪就在屁股底下,想扔掉黄瓜拿出来打都来不及。
就这样落到鬼子手里,真是死不瞑目阿。
不料那鬼子根本不理这位脑袋值“两级特进”的共党胶东最高教育官员,却指着赵先生手里的黄瓜,哇啦哇啦说了一段话,连说带比划的,意思是。黄瓜,哪里地有?
这时候赵先生才算缓过劲儿来,看到这几个鬼子嘴唇干裂满脸赤红,心里有点儿明白了。敢情这几个鬼子不是冲我来的,是赶路赶累了,想吃黄瓜!
黄瓜哪儿来的?房后地里摘的呗。
但赵校长就是不告诉他们,急中生智地指指黄瓜,比了个挑担的动作,意思是。向小贩买的。
鬼子好生失望,看看赵校长他们手里带着牙齿印儿的黄瓜,再抢过来吃也未免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