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宦官和宫女进进出出,异常忙碌,神情都颇为紧张,几名太医院太医拎着药箱匆匆地走出了寝宫,隐隐听见李氏的声音,“陛下怎么样了?”
“启禀太妃,热症已经退去,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
“脉象确是受了风寒,可是又有些怪异。。。。”
“说!”
“臣等怀疑陛下不是受了冷风,而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不过这些都仅仅是猜测,臣等开了方子先吃上两剂,待陛下脉息稳定再细查。”
“放肆!”
内殿传来了皇后张氏的呵斥声,“你们太医院就这么当差,什么叫吃上两剂看看?!”
“娘娘息怒!陛下这个病来的委实有点邪乎,臣等先开了两剂清热去火的中性药,先稳住陛下的病情,等之后再诊脉确定病因,方可根除病症。”
“好了,皇帝就是酒后着了冷风,没什么要紧的,好好治,待皇帝病好了,自有你们的赏赐。”
李氏慢慢转过了身子,望向三位太医,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寒意,“明白了吗?!”
三位太医对望了一眼,太医头儿,“太妃放心,陛下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太医院这点小病还是十拿九稳。”
李氏沉吟了片刻,“下去吧。”
三位太医又都对望了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昨儿黄昏时分,睿亲王府传来消息,说是睿亲王刘恭的病情有所好转,隆治帝高兴之余便带着戴权等人前去探望,兄弟二人寒暄一阵子,皇帝又陪着刘恭吃了顿便饭,心情好不免喝了点酒,加上回来之时已是三更天,路上着了冷风,原本以为无事,不料到了夜晚便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十余名太医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将皇帝的病情给稳住了,可是病因尚未查明。
寝宫内非常安静,太妃李氏和张皇后坐在床榻前,她们在这守了大半夜,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李氏,本来年岁就大了,早就有些扛不住了,现在见皇帝病情稳定下来,便瘫坐在软榻上,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皇帝,李氏叹了口气,望着张皇后,道:“让元春来照顾皇帝,咱们去歇息吧!”
张皇后抬起了头,“行吗?”
李氏:“放心!小家伙还小,对于皇帝,她不比咱们少费心!”
张皇后似乎明白了,可新的疑惑募地涌了出来,“刚刚太医所说陛下这病因?”
李氏的脸立刻严峻了:“你身为皇后该知道陛下身上担着整个大汉江山社稷,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朝局动荡,特别是现在,南疆和江南都在打仗,还是那种数十万人的大战,军心士气不能有半点影响,另外消息传出去也可能让一些野心之辈滋生不臣之心!”
张皇后一惊,忙道:“那外面那些宦官宫女该怎么办?”
“这不需要你操心,戴权会处理好一切,至于那些太医,不能动,他们懂得规矩。”
李氏:“记住两条:第一,咬死了皇帝是受了风寒,待会借元春的口将消息传出去;第二条,你要掌控住后宫,但是不能控死了,时不时要往外透露一点口风,比如各宫的一些消息,还有皇帝病情逐渐好转等等,不能将皇城封死了,否则引起朝臣猜疑就麻烦了。”
张皇后不再疑惑,忙起身行礼,“多谢母妃指点。”
李氏望她突然发出一阵感慨,“要是大哥儿还在多好,咱们娘俩也有个靠山,可惜,他福薄,只是苦了你。”
“母妃。。。”
张皇后一阵感动,跪了下去。
一声叫喊让李氏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绪,拉着张皇后大哭起来,张皇后也哭个不住。
李氏身后两个老嬷嬷忙上前劝解二人,李氏拉着张皇后在身边坐下,道:“你身子弱,先回去歇息,我等元春来了交代她两句。”
张皇后听了,忙起身,正巧戴权走了过来,“怎么了?”
戴权进来先瞧了眼躺在床上的隆治帝,见面色尚好,心中松了一口气,“启禀太妃、皇后娘娘,户部尚书宋溥宋大人来了,要觐见皇上,人在乾清宫外候着呢。”
李氏一震,怕什么来什么,原本打算等皇帝清醒过来或者查出病因在通知内阁与军方,谁成想宋溥来了,大汉祖制,皇帝非特殊情况不得躲避大臣朝觐,何况是六部尚书这样的重臣。
想到这,李氏又望向戴权,“可知是何事情?”
说完,李氏有些后悔,后宫不得干政也是祖制,要是传出去,指不定那群老腐儒会怎么编排自己。
戴权听了微微一怔,少顷说道:“河南巡抚衙门递来奏章,说是请求将存放开封等地的军粮调拨一部分用以赈灾。”
“这。。。”
李氏眼中露出了一丝哀伤,她这一辈子享尽了福,太康朝除了初期和鞑靼人打了几场硬仗之外,江南等地风调雨顺,从无大灾大难,这才几年,不是北方旱灾,就是南方叛乱,中原也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