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与摇摇欲坠的身影不同,他的内心异乎寻常的冷静。每次午夜梦回时翻看了不下几十遍的记录浮现在脑海,他思绪一顿,敏锐地从最开始的说明中发现了疑点。
“你说过,在禁闭的第八年,我使用异能力实现了自身的毁灭,能量波动过大才导致世界线崩塌。”
“但事实应该是——这不仅仅是异能导致的,而是异能所实现的“不可能存在的事”与世界线发生了冲突,由此才爆发出横滨的灾难吧。”
光球认可了这个说法,它转回了一开始的话题:[织田作之助所参与的轨迹已经结束,这不是你的错。虽然对有着感情的人类来说这很残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放弃吧,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不,”公野圣良慢慢直起身,“你让我想一想。”
雨已经彻底停了,弥漫的淡淡水雾也已散去,远处水天一线,落日即将坠落。
他深深眺望着落日,仿佛只要看得足够专注,就能把这片残阳晚照永远刻印在虹膜上。
“织田作之助会在今天死去,他所参与的部分世界线就此结束……那用我的补上不就好了吗?”
“你看,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的,由我的选择构筑而成的世界线放着也没用不是吗?”
光球错愕:[……契约者,你在说什么?]
公野圣良轻轻仰起头,风吹开他的发丝,露出和夕阳一样平静的金色眼眸:“我不会改变织田作之助的死,我想用异能力实现的愿望是,他们能够重新活过来。”
他的异能力只能实现不可能存在的事,而复生死者恰好在其中,但这显然违背了世界线的既定轨迹——不对,他们的轨迹已经结束了。
光球陷入沉默。
这简直是在玩投机取巧的文字游戏,它的权限不足以判断这能否成立。
“你想啊,”公野圣良反倒轻松下来地安慰它,“如果能实现就再好不过了。最差的结果,我的异能耗尽,世界线保持原样,这——”
“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吗?”
他轻轻抚了抚光球的翅膀,比平常与友人闲聊寒暄的语气多了几分撒娇般的亲昵,“拜托了,试一下吧。”
--
被染成血色的洋房外,站着一个恍如幽灵的身影。
他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原先缠绕在脸上的绷带消失不见,罕见地露出了整张脸。落日最后的余晖被切割在他的脚下,暮色中,那双看不真切的鸢眸猛地颤动了一下。
公野圣良一顿,无奈地对系统感叹:[这也是你说的既定轨迹无法更改吧。]
本该在外出差的太宰治察觉到了他被刻意调走背后的真相,十万火速赶回来,却只见到了友人最后一面。
公野圣良平复下因赶路而快了几分的心跳,重新迈开脚步。
与太宰治擦肩而过时,他的目光在前者身上稍作停顿,又缓缓收了回去。
他弯起眼,用和平常一样的声线道:“能等我半个小时吗?”
其实异能力发动只是一瞬的事,成功或是失败,得到答案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但公野圣良有点担心自己露馅,故意多说了些时间。
漫长的沉默中,太宰治苍白的唇颤抖,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推开满是弹孔痕迹的木门,公野圣良一眼就看到了沉睡在血泊中的织田作之助,后者面容沉静,犹如倦怠漂泊已久的旅人终于返回了灵魂栖息之所。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触碰逐渐开始凝固的血。
“强留下去意已决的人是一件很残酷的事,等你醒过来会怪我吗?”
血珠在他指尖滑落,纵使得不到回答,公野圣良脸上仍然浮现出歉疚的神色,仿佛眼前的人正在用不赞同的视线看向他。
“……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回忆,唇畔弧度上扬,“这是只赚不赔的交易。”
在系统将结果告知他的那一刻,尘封已久的记忆解锁,公野圣良想起了被关在港口黑手党地下监-禁室时候的事。
他用异能力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将身体转变为异能的容器,从此时间永远停滞在那一天。哪怕没有系统要求他必须在某个节点完成dead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