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江大娘点头,转而却是想到,“不对啊,小米,你跟大梅是一年生的,我算算啊。这个腊月二十,也是你的及笄礼啊!”
小米原本听个热闹,哪里知道还有自己的事啊。按理说,闺女的及笄礼都是母亲在惦记张罗,但白氏过世的早,小米一直当家,倒是让大伙忘了她的年纪了。
韩姨母显见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生怕小米心里委屈不舒服,赶紧笑道,“这可是大喜事,一会儿问问先生,若是先生没什么吩咐,就开始张罗了。”
“对啊,”江大娘也是笑道,“别的不说,肯定要做新衣裙,添新首饰,簪子,珠钗…”
一旁烧火的青花笑嘻嘻插嘴道,“高仁给姑娘拿了那么多的金银首饰,不用再买了!”
“青花!”韩姨母立时沉了脸,呵斥道,“平日都教你什么了,身为丫鬟,主子不让说的时候不能开口。谁准许你随便说起主子得了什么东西了?出去,跪一个时辰!”
“呜呜,”青花从来没见过韩姨母发这么大脾气,吓得手里的柴火都掉了,小脸上立刻就是眼泪淌成行,但她也不敢反抗,起身委屈应着,“是,姨母。”
青玉同青花一起在外流落,后来来了陆家,情同姐妹一般,哪里看的过青花挨罚,赶紧上前求情,不想韩姨母又添了一句,“谁求情,也出去跪着。”
青玉下意识望向小米,小米却好似没有看到,小心把熬着肉粥的砂锅从火炉上端下来。
青玉眼圈立刻就红了,转身出门,一同跪在了屋檐下。
小米心里当然舍不得,但想起以后她们也许要身处的环境,就不得不狠心。如今不狠心,兴许以后这两个丫头就会因此丢掉性命。
江大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猜的两个丫头许是因为她的话,才遭了惩罚,很是有些尴尬愧疚。
韩姨母却是握了她的手,低声道,“老姐姐,你不要多心。这事不怪你,你听说细说。昨晚高仁回来,给咱们姑娘带了很多首饰。你也知道,咱们姑娘不是小气又心窄的人,要张罗及笄礼,肯定要告诉你和刘家妹子。但两个丫头不经主子同意就把这样的事说出去,万一养成了习惯,岂不是咱们姑娘有个风吹草动,外人就都知道了。所以,我才罚了她们。”
“啊,原来是这样啊。”江大娘长松一口气,末了好气又好笑的点了两个外边跪着两个小丫头,说道,“这两个小丫头,可是该罚。咱们自家人,倒是没关系。这样大事万一被外人知道,起了歹心,可怎么办。”
“就是,身为奴婢,嘴巴严是第一个要守的规矩。”
韩姨母这话说的声音有些高,果然门外跪着的两个小丫头果然把头埋的更低了。
小米到底有些舍不得,待得早饭准备好了,就笑着同韩姨母说,“姨母,不如请刘婶子过会儿来坐坐吧。”
韩姨母怎么不知道小米这是在给两个丫头求情,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无奈。感慨的是摊上这样心软又善良的主子,是她们做奴仆的福分。无奈是这份心善,怕是有一日要吃亏。
但怎么说,这都不是如今该犯愁的事,于是她就冲着门外喊道,“还不去请人,难道等着姑娘亲自去啊?”
青花青玉忙不迭的爬起来,行了礼就一溜烟跑出门了。
几人都是笑起来,端了饭菜摆桌子。多了一个高仁,家里果然热闹很多,初一同他争争抢抢,想安静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饭后,刚撤了桌子,刘婶子就带了桂枝儿上门了。桂枝抱了小儿子,这些日子在家带孩子憋闷的厉害,出来走走别提多欢喜了。
众人坐下小米的屋子里,逗逗孩子,说说闲话儿都是欢喜。
刘婶子这些时日在山下帮忙张罗众人的饭食,对外同各家姻亲打个交道,比之先前行事更圆滑周到很多。
听得小米要及笄,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若是村里别家闺女,那摆两桌酒席就成了,但小米可不能这么委屈。到时候陈家定然是要请的,还有老院长那里,甚至城里的贵人都可能来观礼呢,到时候办置的寒酸了,可是咱们整个老熊岭都丢脸。”
小米倒是没想这么多,听她这么一提醒,想起先前买铁锭给刘叔打兵器时候,铁锭受朝廷管制不好买,结果赵大人不知怎么听说了,直接让人送了很多到火锅楼…
这般殷勤模样,说不定她的及笄礼,这赵大人还要上门,倒是真不好简单办置了。
若是再有意图通过陆老三,搭上院长这条线的,那就更麻烦了。
小米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问道,“不能不办及笄礼吗?”
“当然不能!”
刘婶子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反对,末了见小米惊讶,刘婶子赶紧笑道,“姑娘的及笄礼可是大事,及笄之后就够年纪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