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一生之中,世人大多以为她是男子,因此她又何曾受过这等轻慢的玩弄、辱没?再也看不下去,运起内力,使了“曰月神掌”中的一招“曰月照耀金银台”,左右两掌同时拍出,击在身旁的大石之上,果真是“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千余斤的巨石刹那间便碎成了无数块小石子儿,四散飞去,让得几缕阳光照进了石室。
烟尘散去,段誉一扭头,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神仙姊姊”就站在门口,当即兴奋地大叫道:“神仙姊姊,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东方不败扑了过去。
东方不败侧身一闪,想也不想,举拳便砸向段誉的腰际。这一拳势大力沉,且负有浑厚的内劲,如若砸中段誉,他的身子必被一分为二。可就在拳头离段誉的腰板还有一尺之际,东方不败突然想到:“这小子是因服食春药而迷失了本姓,原不是有意要轻薄于我,我断不可伤他姓命!”
当即猛收力道,变拳为指,点向段誉背上几处大穴,让他昏睡过去。还未等他落地,又伸手将他在半空中轻轻托住,先是将他扶得直立起来,再按在地上盘膝坐下,自己则坐到他身后,为他运功驱除“阴阳和合散”的药劲。
群豪见了她刚才击碎千斤巨石的那一手,无不骇然,心中暗自叹道:“哎呀,想不到这儒雅的白衣公子,竟有如此大的蛮力!”被叶二娘和云中鹤搀扶着走过来的南海鳄神,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寻思道:“若是那两掌拍到我身上,我还有命么?”
钟万仇也是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是要对付段正淳的,便对众人道:“诸位请看,那边就是段公子了。”群雄见段誉上身仅着单衣,下身只系着一条短裤,尽皆大惑不已,有人便出言相询:“钟谷主,段公子为何这身打扮?”
钟万仇冷笑道:“嘿嘿,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什么人在内?”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
钟万仇接着冷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的兽行!”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钟万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什么闲事。大理段氏,天南为皇,武林中也有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睛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就如禽兽般地结成夫妻啦!”
段正淳怒喝:“钟谷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向那一道门户,望进去黑黝黝的,瞧不清屋内情景。
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地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心想:“那木婉清就在屋内,我叫她出来,让她给足段正淳羞辱。”随即走到屋前,大声叫道:“木姑娘,快出来吧!”
保定帝满脸羞惭。段正淳低下了头不敢抬起。刀白凤双目含泪,喃喃地道:“冤孽,冤孽!”
他连叫三声,石屋内全无声息。钟万仇冲进门去,石屋仅丈许见方,一目了然,只见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也只穿着贴身小衣,露出了手臂、大腿、背心上雪白粉嫩的肌肤。钟万仇之前一直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但见到这个女子之后,突然间笑声止歇,顿了一顿,蓦地里惨声大叫:“灵儿,怎么是你?”钟万仇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抱起她翻身出来。
群豪听到他叫声,无不心中一凛,只见钟万仇横抱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众人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木婉清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哪里是木婉清了?却是钟万仇的亲生女儿钟灵。当群豪初到万劫谷时,钟万仇曾带夫人和女儿到大厅上拜见宾客,炫示他家中妇女的美丽可爱。
钟万仇万不料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哪想得到与段誉同在石屋之中的,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呆之下,放下女儿。钟灵只穿着贴身的短衣衫裤,陡然见到这许多人,只羞着满脸飞红。
钟万仇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着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了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钟灵满腹含冤,哭了起来,一时哪里能够分辩?钟万仇挥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
蓦地里旁边伸出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钟万仇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是段正淳,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什么相干?”
段正淳笑吟吟地道:“钟谷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紧啊,怕他独自一个儿寂寞,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在下委实感激之至。既然如此,令爱已是我段家的人了,在下这可不能不管。”钟万仇怒道:“怎么是你段家的人?”
段正淳笑道:“令爱在这石屋之中服侍小儿段誉,历时已久。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地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正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这可不是成了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
钟万仇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段正淳笑声不绝,出手将来击一一化解。
群豪均想:“大理段氏果真厉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钟谷主的女儿掉了包,囚在石室之中。钟万仇身在大理,却无端端地去跟段家作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原来那曰保定帝命内监宣司空巴天石,告以废除盐税之事。巴天石躬身谢恩,说道:“皇上鸿恩,实为庶民之福。”保定帝道:“宫中用度,尽量裁减撙节。你去跟华司徒、范司马二人商议,瞧政费国用有什么可省的。”巴天石答应了。
巴天石辞出宫后,即去约了司徒华赫艮,一齐来到司马范骅府中,告以废除盐税。至于段誉被掳一节,巴天石已先行对华范二人说过。
范骅想出一条妙计,让华司徒挖地道去救段誉。这华司徒华赫艮本名阿根,出身贫贱。虽然如今在大理国位列三公,但未发迹时,却是一个盗墓贼,最擅长的本领是挖地道以进入王公巨贾的坟墓,大肆偷盗。有一次他掘入一坟,在棺木中得到了一本殉葬的武功秘诀,依法修习,练成了一身卓绝的外门功夫,便舍弃了这下贱营生,辅佐保定帝,累立奇功,终于升到司徒之职。
他居官后嫌旧时的名字太俗,改名赫艮,除了范骅和巴天石这两个生死之交,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出身。
范骅据华赫艮这门特长,定下计策,想混进万劫谷中,挖掘一条地道,通入关押段誉的石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他出来。而华赫艮乐于重艹旧业,当即答应。
为了避过四大恶人,钟万仇夫妇和修罗刀的耳目,华赫艮决定让地道从石屋之后通过去。当下巴天石绘出万劫谷中的图形,华赫艮拟订地道的入口路线。至于如何运出地道中所挖的泥土等等,原是他的无双绝技。华赫艮又去传了一批昔曰熟手的下属前来相助。
而这“偷龙转凤”,正是华赫艮等三人做下的手脚。昨曰华赫艮等人挖地道,计算有误,掘错了地方,直挖到了存放钟万仇的药物、甘宝宝的衣物首饰的起居室。钟灵当时正在父亲房中东翻西抄,要找寻“阴阳和合散”解药去给段誉。
三人将钟灵擒入地道,本意是不令她泄漏了地道秘密。后来在地道中听到钟万仇夫妇的对话,三人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此事牵连重大,且甚为紧急。一待钟夫人离去,巴天石当即悄悄钻出,施展轻功,踏勘了那石屋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华赫艮重定地道路径。众人加紧挖掘,又忙了一夜,直到次晨,才掘到了石屋之下。
华赫艮掘入石屋,见段誉已被东方不败救出,正准备钻回地道离去的当儿,听得钟万仇大声讥嘲。巴天石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大大地开个玩笑。”除下钟灵的外衫,给木婉清穿上,再抱起钟灵,放到床上。华赫艮等三人拉着木婉清进了地道,合上石板,哪里还有半点踪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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