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家里以后的方向该如何走,她只知道哪怕就是分出去,老宅依旧可以拿捏到他们几房。只要老宅一句话,刘承志就可以跑断双腿。孝顺父母是好事,可是拿着自己和兄弟的生命去孝顺,这就是愚孝。
看刘承业今天的架势。根本就没有将几个兄弟看在眼里。虽然她只是蹲在窗外没有抬头往里看,可是屋里人所说的话都传到了她的耳里。刘承业要的就是中科举然后当官,至于为了这个目的会不会搭上兄弟们的一条命,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正思考间,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雪梅转过螓首。对上了一双深遂明亮的眼眸,急忙站起身敛衽成礼。
“刘姑娘”姜恒刚刚找了个借口出来,在院中踯躅了良久,看着雪梅坐在炉边煎药,数次想要过来,却又停下脚步,终于鼓起勇气“我和那个映安大家不熟,只是前次几个同窗学友去凝香院漪澜小筑中饮酒,当时是映安大家献的舞。”
“凝香院?是什么地方?”雪梅只知道青楼红楼,从来不知道什么院,好奇的问道。
姜恒一时语塞,他能向雪梅说凝香院就是一等官妓的院子,是整个洛阳城最豪华的所在吗?便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就是饮酒的地方。”
雪梅微微颌首,若有所思,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姜恒的话。
“刘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和映安大家绝对只是第二次见面。”姜恒神情紧张的保证,双颊有些泛红“我也只去了一次凝香院,再也没有去过第二回……”
雪梅神情为之一动,微微低下螓首。一缕发丝自她右鬓间垂下,随着砂锅里鼓荡的热气,轻轻的摇曳。
姜恒看的痴了。
“姜公子,其实你在哪里,和谁说了话,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用特意告诉我……”良久后,雪梅抬首道。
姜恒怔了怔,不解的看向雪梅。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雪梅说了这句话后,垂下了双睫。
姜恒是怀仁堂的少东,精通医术,若仅仅如此自己家和他还算是勉强能高攀得上。可他却是一个廪生,士农工商,就像是四条巨大的河流,将所有的人牢牢固定在原地。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中,哪怕因为姜恒的喜爱强行进了他的家门,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平静。
自己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宅斗?光是刘家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就已经头晕脑胀了,只怕到时来个厉害的角色,说不定被人家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钱呢。
姜恒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眼神黯淡了下来。
草药在砂锅里咕咕嘟嘟的翻滚,热气顺着砂锅的边缘蒸腾而上,渐渐的弥漫了两个人的视线。
刑氏进了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她紧紧皱了下眉头,唤了一声雪梅。
“娘,你回来了?”雪梅抬首笑道。
刑氏点点头“老宅没啥事我就回来了,倒是你们站在院子里做啥?”
“我帮三叔煎药呢,姜公子过来看看药煎的怎么样。”雪梅急中生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