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一辈子无法企及,一辈子只能仰望。
柳紫嫣抱着元瓶,眼晴盯着鞋尖慢慢的往前走。微风轻轻吹过红绸盖头,露出她含泪的双眼。
万克弘目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面向扶着柳紫嫣出门的雪梅颌首一笑,转身跨上了高头骏马。
万家来迎接柳紫嫣的人中,没有妹喜。
万克弘一回到家中,向姜老太医和姜恒交还了柳紫嫣生父宁健之和生母的骸骨后,回到家中就将妹喜抬为二房。一抬青衣小轿,无声无息的从侧门将妹喜抬到了家中。没有鞭炮,没有人来贺喜,在场的人只有万克弘的母亲安氏。
妹喜刚到万家时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万克弘一一看在眼中,他将妹喜那双堆满了老茧的双手轻轻拉起,然后对着妹喜长揖一礼,惹得坐在上首的安氏痛哭失声。
柳紫嫣知道后很是不满,到雪梅处逼着她去向万克弘责询。
万克弘只一句话便将雪梅堵了回来,“我离家千万里时,妹喜待我母如亲母,如此恩情,我岂能忘记?只许她二房已是委屈她了……”
柳紫嫣听到这句话,很是痛哭了一场。
自那以后,不肯登万家之门,对万克弘也没有好脸。俩人尚未成亲,已生嫌隙。
为这件事情,雪梅自责了好久,觉得自己不该送妹喜入万家。
眼见得万克弘迎娶柳紫嫣时那冷淡的表情,雪梅只觉唏嘘。少不得抓着柳紫嫣耳提命面,让她过门之后小意服侍安氏,对万克弘多撒撒娇,男人最是吃不消女人发嗲,只要多撒几次,说不定万克弘就回转心意了。
柳紫嫣只是喏喏却毫不在意,显见得也未听到心里去。
见她如此,雪梅也只剩叹息两字。该尽的心意自己已尽了,柳紫嫣依旧不开窍,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转眼,万克弘入国子监读书已快一年。国子监没有假期,只有逢年过节之时才许学员出监归家。眼见得俊哥儿牙牙学语,都能间间断断地说爹爹和娘亲了,柳紫嫣的肚皮依旧没有动静。
为了这事,雪梅没少往柳紫嫣那里跑,可柳紫嫣每次都是哭丧着脸令她毫无办法。
“他每次一回家,在我这里只是留宿,有时连我的身子都不挨……我上哪里弄个孩子?难道要我毫无羞耻的扑上去吗?”
“那他去妹喜屋了吗?”雪梅问道。
柳紫嫣怔了怔抬起头,然后低头写道:“他每次回来只在我屋里留宿 ,从不去妹喜那里。”
不去妹喜那里?足以证明他很看重你这个嫡妻,为什么你却没手段笼络他呢?一想到这里,雪梅只气得肝疼。教都教不会,却叫人怎么办?
几年以后,俊哥儿都能在院子里四处撒野爬树掏鸡窝了,柳紫嫣才生下了儿子。
然而,令雪梅意想不到的则是,万克弘再也没到过柳紫嫣房里一次。哪怕雪梅让姜恒去问他为什么,他也垂头不语,只不往柳紫嫣房里去。
倒是妹喜,孩子一个一个往外跳。嫁给万克弘五六年,倒生了三个孩子。
书房里,已经蓄了须的姜恒正和姜纯姜叶说话。
“这次你们到地方做县丞,要记得勤勉为人,千万莫和地方上的人有什么沾染。家里不缺银子,也不需要你们往家里敛钱。太太给你们一人置办了三个铺面,足够你们在地方上的花销。你们只需要记得,不贪不腐,日后自然有升迁之道。若是因为这个贪腐被人给弹劾了,到时我可保不住你们……”
姜纯姜叶讪讪地笑,躬身说了一声记住了。
“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需要往地方上的锦衣卫送个消息,自然会有人帮你们。只是这关系非到紧要关头,万不可轻易使用,免得让阿鸿为难。”姜恒又叮嘱道。
几天后,子侍娶了无邪为妻。
雪梅为无邪准备了五百两的陪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子侍。迎亲时,子侍脸上平静如常,看不出悲喜。只有望向无邪之时,才带了一丝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