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可以说,他的注意力一直不在自己身上,所以小腿上的伤,他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谢晋元与钟久山合力将端午搀到重藤千秋的军帐里。端午坐在椅子上,谢晋元去摸端午的腿。
端午呲牙笑了一下,谢晋元赶紧住手。因为他从端午勉强的笑容中看到了疼痛的掩饰。
钟久山连忙道:“我这就找军医去。”
“别去,现在重伤的特别多。军医一定忙不过来。我这点小伤,咱们几个就能处理了。把裤腿撕开,我看看怎么回事。”
端午命令道,然后从自己右侧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刺刀。
谢晋元看着刺刀,也只能他来动手了。钟久山打下手。而钟久山的妻子、女儿,还有钟久山的副官等人,只能在一旁看着。
谢晋元用刺刀一点一点的割开满是鲜血的裤腿,最终露出了端午腿上的伤口。伤口有两个大拇手指肚那么大,被凝固的鲜血已经糊住了。
四周都是鲜血,而且小腿肿了至少有一圈。
“这是什么伤?子弹吗?”
钟久山在一旁猜测。谢晋元也不太清楚。而且他感觉在伤口的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需要动手术,找点麻药来。”
谢晋元回头看向钟久山,钟久山连忙点头,转身就要走,
“找什么麻药?麻药都留给重伤员。这点小伤,用不着麻药。”
端午阻止钟久山,然后在军帐内看了一圈,他指着桌子上的马蹄灯,还有半瓶鬼子的酒道:“有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谢晋元看了一眼,只能跑过去将两样东西给拿了回来。
这些东西他都知道怎么用。在没有医务兵与药品的时候,他也这么做过。并且暗中给了钟久山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弄点金疮药回来。
钟久山领会,而且再也没敢声张,只是又冲着自己的副官打了一个手势。
副官离去,端午开始接受医治。
谢晋元还算是一个老手,用白酒冲洗了一下伤口,刺刀在火上消毒。
当刀子的刀刃被淬炼出青蓝色的光泽的时候取下,与端午道:“团座,我可要下刀了,可能会有点疼。”
噗!
端午无语的吹了一口气,心道:你骗三岁小孩呢?那是有点疼吗?
不过端午还是说道:“没事,你动手吧!”
谢晋元点一下头,刺刀挑在端午的伤口上,噗的一声鲜血便喷了出来。
钟久山的女儿吓的躲在母亲的怀里。钟久山的妻子用手捂住女儿的眼睛。而她也扭过头去不敢看。
因为这等同于用刀将一个人的皮肉剜开,她想想那股子痛楚,都觉得不寒而栗。
端午痛的双手抓住椅子扶手,两个扶手因此发出咔咔的声响。
谢晋元有些担心的道:“团座。”
“别废话,快动手。”
端午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谢晋元不敢再多问,刀子在肉里寻找被打进端午身体里的异物。
但是那异物被刺进去很深,剜了两次竟然都没有被剜出来。
谢晋元急得满头是汗,而且端午的出血量也很大。
谢晋元的手开始抖,而且心中也开始慌了起来。他毕竟不是大夫,而端午的出血量又这么大。
紧张的情绪令他的额头片刻就都是汗,不敢再轻易下刀子。
“别怕,死不了,再深点挖。”
端午看出了谢晋元的胆怯,大声的命令他不要紧张。
谢晋元用袖口不断的擦着自己的汗,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紧张,但是两次失手,还是让他失去了信心。
谢晋元看向钟久山,钟久山也不敢动手。他还不如谢晋元呢。谢晋元身为团副经常与战士在一起,处理伤口这种事,做的也就多了。
反而钟久山呢?他是师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跟前线的战士们在一起摸爬滚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