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枯瘦,如竿。
脸上刀削一般,却是双目烔然,见我看他,竟是一笑,牙齿白得晃眼。
“这里不是有四个人么,怎么说没人了,老板娘不厚道啊,有生意不让我做,明天我直接站你门前了。”
苍声洒笑。老板娘嘀咕一句:见天来,见天来,也没见你做成一笔生意,你算那么准,怎么没算到自个不开张没饭吃啊。
老道嘿嘿一笑:这就开张了,不信,你瞧。
我酒是半醉,却是酒醉心明啊。老道说是四个人,特么我在他眼里,连人都算不上了,唉,这人走背,确实诸不顺啊。
而那四个酒客,见到老道进来后,也是匆匆地吃了几口,付账走人。
老板娘嘴一撇:开张开张,没人了,我看你拿什么开张。
“几位慢走,迷路了记得回来。”
老道没有理会老板娘的奚落,却是对着出门的四个身影喊着。
神神鬼鬼的,我特么最烦这种人。刘古碑初始和我接触时,也是这般,处处显得高人一等,最后屁也不是一个,骗钱就骗钱,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我一声冷哼,咕地一口,喝了第六杯。
“七夕断肠,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接着喝那断肠杯?”
我正倒第七杯酒的手一抖,酒洒出来一点,但我还是强自镇静地倒满了第七杯。
其实我不想招惹这种人,不是怕什么,而是烦,说得你烦。但现在,我不招惹他,他倒招上了我。
“看来,今天我是注定开张了,小伙子,问个七夕姻缘如何?”黑瘦的老道干咳一声,直直地望着我,而那眼里,越发地闪亮。
“我不喝这断肠酒,也不问七夕断肠缘,老人家,要多少,我给你卦钱。”
我说着,手伸入袋子,掏出零钱来。
我的概念里,还没那么大方,我不会直接从姐姐给我的整扎钱中抽一张一百元给他的,我给点零钱,完全是不让他再乱说坏我本来就乱成一片的心境。
数数,四张,四个十元,我捏一起,端起桌上的酒杯:老人家,酒给你喝,钱你拿着,算是开张了,我也穷,最多就给这些。
嘿嘿嘿嘿嘿嘿。
老道突地干笑了起来,刀削一般的脸上,肌肉抽动,我感到有一种熟悉的影子在心里划来划去,但实在想不起,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孤苦的心境下,我也懒得细想。
“你是第一个叫我老人家的。”
老道说着,竟是接过了钱和酒杯。
我嘴角微动,马上收回,我骨子里,还是不想明面上得罪人,我其实是想大大地撇嘴:屁,一个样,见钱不要命,见酒如见亲!
“小伙子,姻缘没问,无功不受禄啊。”老道端着酒杯的手,竟是有点颤,特么奇怪,而更为奇怪的是,那手竟是有点白,反正比普通人的手白一些,但与这老道的黑脸比起来,那就叫白得出奇了。老家伙居然有一双白手?
我想起身,回宾馆。是的,我决定了,晚上再好好想想,是先去找师傅,还是去找那几个姑娘。
刚想起身,老道却是将酒杯和钱一起放在桌上,一个示意我坐下。
我只得坐下,狐疑地看着老道。
“小伙子,我如果接了你的钱,岂不成了贪财嘴,如果再喝了你的酒,岂不成了饱死鬼!”
啊?
我一个冷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