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的师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安详的去世。
出乎村里人的预料,小葵很平静。
平静的操办师傅的丧事,甚至还亲手挖了墓坑,刻了墓碑。
青竹一直陪在她身边,话虽不多,但好歹是个陪伴。
沈月萝本想替她师傅找人筹办后事,但小葵拒绝了。
师傅一生不喜欢铺张,不过是个坟地,挖个坑,挑个结实的棺材,保证不漏水,再立一块墓碑,最好是石碑,不容易被风雨侵蚀。
这是她师傅的原话,小葵照着做了,一样不差。
等到下葬那一天,其他人都走了,身边只留下青竹一人时候,小葵才像泄了气似的,坐到了坟墓旁边,一边往火堆上添纸钱,一边幽幽的说着话。
“师傅,你到了那边,记得跟冥王大人说一声,我最近还不想去见他,让他千万不要来烦我,另外,您老人家如果有可能,与其还阳经历生死,倒不如去跟他讨个一官半职,日后我到了那边,咱俩也好有个照应。”
“我真的想通了,做人其实没什么意思,兴许做鬼更自由点,你记得让冥王给我留个位置,不是说地上一年,天上一天吗?人间几十年,对你们来讲,应该很快的,您等我几天,最好弄个房子……”
青竹眨着眼睛,呆呆的瞅着她,“小……小葵,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咋尽说胡话呢!”
小葵朝他看了一眼,“天下无不散筵席,做人,总有一死,我这是给自己找后路呢,不过你不必担心,依你的智商,活个百来岁不是问题。”
青竹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明白,“我活着,你不也活着吗?你还比我小呢,小葵,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如果是成亲之类的话,就免了,咱俩只适合做兄弟!”
不是小葵绝情,实在是这家伙提了太多次,每次还都是那么几句,她听都听烦了。
青竹撇撇嘴,“为什么呀,咱俩天天在一起,我娘说,这就跟成亲一样,就差睡一张炕了,而且……而且我真的喜欢……”
“错,大错特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青竹又一次的表白。
坟头立在山脚下,来人从树林里钻出来,在树枝间跳了几下,翩然落在小葵面前。
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标准的采花贼笑容。
小葵腰杆挺直,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这么想被我抓进去?”
来人正是周义,被小葵追了几次,还是不死心,就像逗猴似的。
非得把小葵撩的火冒三丈,才跌跌撞撞的逃走。
周义笑超级欠扁,“你追了我这么多次,如果不使计,根本抓不到我,这不,听说你家里有事,小爷发发善心,前来慰问,怎么样,是不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滚,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小葵不耐烦的吼道。
这家伙总有被她抓到的时候,但不是在师傅的坟前,此等劣迹斑斑的恶人,站在这里,真是污染空气。
周义啪一声,打开了扇子,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姿势,“这么凶干嘛,你师傅过世,我也替你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死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咱们活着的人,不是应该好好的活着吗?”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怎么,最近又犯了案,皮痒了,想找我把你抓进去?”小葵不紧不慢的烧着纸钱。
“说哪里的话,小爷不做采花贼已经很久了好不好,不过是偶尔调戏她们一下下,谁让那些女人寂寞,小爷是好心。”周义笑的十分欠扁。
小葵真没心情理他,低头继续烧纸钱。
青竹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转了转,最后,目光定在欠扁的周义脸上,“你……你是采花贼?”
“你有意见?还是说,你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小兄弟,如果你真想尝试一番,我带你去玩玩?”周义不只采花,也经常逛青楼,至于他究竟玩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青楼不是非要滚床单,但大多去青楼的男人,都想跟青楼女子滚床单。
青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我娘说青楼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你也不要去了,听说逛青楼的次数多了,容易得花柳病,我们村里就有个……”
“停!停下。”周义受不了的掏掏耳朵,“你真个傻冒,难道去青楼的人都要得病吗?好好的风花雪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庸俗呢!小葵,爷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去玩玩如何?”
小葵被他的呱噪弄的烦不胜烦,将最后的纸钱丢进火里,清理了师傅墓前的杂土,便重又站起身,“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你们自便!”
师傅不在了,永安城她也不想回去,请辞的书信,已经递给了应时元,她让应时元在她走后,再将书信交给沈月萝。
不是她不喜欢永安城这个地方,而是她觉得乘着自己年轻,应该去到更远的地方看看,不能只待在一个地方,兴许她还能遇见沈月萝说过的地方。
有比轻功跑更快的车子,有能飞很高的机器。
还有那些她说也不说清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