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寂静无比,慢慢染上枯黄的树叶给夏末时节带来几分安定,不是凄凉,也不是感情多么浓烈,只是犹如清水一般,带着点点凉意的风吹来更是多添几分清凉。
在这江边山庄之中,蒙蒙的橘色火光照亮一方土地,火焰跳跃间带起火星。
“嗯,江伯。”江迟衣小小的喘了几声,一直在注视着那老人,确定老妪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后她才吐出一口气,面上多了几分疲惫。而后她才看向别人,先是看了几眼扶住老人的白季柯和年江,然后是杨徹和钱宪,最后才落在江通和他身边的一干家丁身上。
一个突然跑过来的少女,虽姿色只属中等,却也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感受到密集的目光汇聚于自身,江迟衣面上瞬间漫起羞赧,她坚定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起来。
见状,年江不禁摇了摇头,先前认识的女子多是大方或是豪爽之辈,就像明璇、叶清然一般。不过联想到山庄中下人给此女的评价,倒也了然。
今日与人闲聊,他们提到江迟衣的时候,大多的评价就一个词:孤僻。
这也和她的经历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亲母离去,父亲续弦,终日窝在自己的小院里。
“原来是大小姐来了,小姐真是为宋姥姥费心了。”江通笑着弓下身对她行了一礼,刚才要去扶老妇人的几个下人也赶忙跑了回来,站在江通后面。他笑眯眯的直起身,对江迟衣说道,“小人本来是想将宋姥姥送回小姐那里,却劳得小姐如此忧心,这是老奴的失职啊!”
“无妨,江伯。”江迟衣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在江通呵斥家丁不要盯着她以后这种紧张感就下去了不少。“那,我就带着宋姥姥走了。”
她笑着说,然后神色有些急切的招呼身后的丫鬟上来,两人朝着老妪走去。
江通笑呵呵的,看着年江一行人刚想说什么,就被江迟衣打断了。
“家人年事已高,行事之间难免有些浑浑噩噩,无意间冲撞了各位,真当是对不起。”江迟衣此时已经走到跟前,眼神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在一脸病容的年江脸上顿了一下,然后就转到杨徹身上,一咬牙竟然是打算跪下去,被杨徹反应快速的合乎礼节的扶住。
“无碍,小姐若觉得愧疚,那便让在下讨几杯喜酒喝喝即可。”杨徹笑眯眯的回应,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江通见此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道完谢后,江迟衣走了过去,那丫鬟紧紧跟上,压低头似乎是怕人见到自己的模样一样。
然后,江迟衣居然一点也没顾忌自己的小姐身份,直接蹲了下去,眼里的慌张担忧终于抑制不住,在保住那老妪的时候决堤而下。
紧接着,她无视了江通说的帮忙,再三对年江几人道歉后和丫鬟一起,扶着老妪离开了。
目送主仆三人离开,江通又是一番的道歉,然后许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且还留下几个小厮表示以备几人使唤,最后祝几人这些天过得愉快我们一起为这喜事云云……
等江通走了,几人才松了口气,关上房门把想要跟进来服侍的小厮关在了外面。
“我就说我受不了这些个繁文缛节,真特么烦,道个歉也能说这么绕。”钱宪掏掏耳朵,颇为苦恼的说。“我就一个粗人,江湖人,明鹤门也是江湖门,就没见过这样聒噪的。”
“非也。”杨徹摇摇头,点点扇面,道,“多说多错,这管事好像在掩藏什么一样,话语间不免有些心虚的成分。”
钱宪眼里多了几分不耐,拳头紧握,最后还是松开了。
年江注视着这两人,若有所思。
若是还要继续前行,那么这两人之间势必会闹出矛盾。钱宪是真的江湖人,如他所言‘粗人’一般,行走江湖凭的就是那股直来直去的豪气,干一杯酒就能交一个朋友,江湖人更多的是直爽和以武为尊,有意见就用拳头说话,哪会如这般有问题就找人评理,更别说那些文绉绉勾心斗角弯弯绕绕。
有时候年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钱宪他们组织究竟是怎么想的,会让这么个人去当尖细。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大大咧咧不容易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