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走了。
烟头快要烧到尽头,烟灰攒了一大截,最后轻轻折断,摔在谭芸的短裤上。
她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变黑,再到伸手不见五指,再到染上光辉,再到第一抹阳光照进她的眼睛。
她懒懒地靠在摇椅里,眼皮久久才阖动一下。
她低低地念起一个名字,“陈骆。”
陈骆介绍给谭芸的医生是本市最知名的心理医生之一,有自己的私人诊所,在本地甚至外地都颇有些名声。
谭芸一直拖着没跟谭石说,周六当天才跟谭石说要去看医生。谭石一开始很抵触,说医生都一样,治病又那么贵,不想去。但谭芸一再坚持,哄了好半天,使出浑身解数,谭石实在看她可怜兮兮的才勉强答应。
谭芸和谭石在一个大会议室里,见到了名叫杨哲的医生。他很年轻,长得斯斯文文的,人也很温柔,给人一种信任感。
谭芸没有参与治病过程,一直在会议室外头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谭石终于出来了,但很显然是哭过了。
谭芸迎过去,“石头,怎么了?”
谭石抹抹眼睛,语气不怎么样,“没事。”
杨医生和另一位医生也从会议室出来了。
杨医生对谭芸说:“回家乖乖吃药,配合治疗,不要有心理负担。”
谭芸连声答应。
杨医生转而拍拍谭石的肩膀,“我相信你,你也尽量相信自己。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谭石没回答,态度也硬邦邦的。
谭芸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杨医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陈骆难得有个朋友,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这边谭石已经着急走了。
谭芸拉了一把没拉住,“那就谢谢您了,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不懂的我再联系您。”
杨医生:“好,随时联系我。”
谭芸在电梯间前追上了谭石。
一进电梯,谭石就按了一楼按钮,看也不看姐姐一眼。
“石头,这是怎么了?”谭芸拽拽他的袖子,他却躲开了。
谭芸知道谭石的脾气就没再追问,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诊所,走到公交站。
等车的人没几个,长椅上没人。
谭芸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没用的宣传单扇风,谭石站了一会儿,坐去长椅的另一头。
他不声不响地低着头,两手交握。
若不是穿着校服,他这个样子真得很像一个大男人了。
她的弟弟长大了!
三分钟后,公交车进站。谭芸先站起来,谭石有些拖拖拉拉,谭芸拉了他一把,但又被他躲开了。
谭石迅速跳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来,谭芸上车后坐在他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