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一天下来,他已知道这个年轻的风水师是有些水平的,就是有嘴巴有些刁。嗜茶如命,但必须要泡到点子上,否则,情愿喝白开水。
可惜宋亚东的泡茶水平臭,他本人从来只喝咖啡的,所以也只能给凌阳倒白开水了。
“我已经给妈打电话了,墓地已选好,他们已准备动身回来了,今晚九点的飞机,等吃过晚饭,我还就去机场接他们,还要麻烦道长您了。”
机场离这儿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等接回来,估计已是半夜三更了。
凌阳说:“没事,死者为大。”
晚饭是在宋九家中吃的,农村人的晚饭都相当迟,一直到七点左右才开饭,菜倒是丰盛,也挺接近京城那边的口味,凌阳还吃了个满饱。
正当大家酒足饭饱时,外头就有人喊:“宋九在家吗?”
宋九应了声,然后小声与宋亚东道:“是本村的刘进,他绰号叫刘刮皮,与咱们家少有来往的,也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我先去应应他。”
宋亚东问旁边宋九的老婆:“婶子,我听说咱们村子里刚好也有两家死人的,都跑去小眉山看地基了,是不是?”
九婶说:“是,一个是李家的老头,一个是刘家的老头,这些人都显达了,一个是儿子在省里当大官,一个儿子在城里发了大财。如今都衣锦还乡了。对了,再加上一个你父亲,这下子咱们村子里肯定热闹了。”
宋亚东说:“刘刮皮我没见过,倒是李家的李二叔刚才选墓地的时候,还碰到过。他啥时候当大官了?”
“是省城建局的局长,局级干部呢,可厉害了。”然后又说了李强和刘进的近况,一个当官,一个做生意发家致富,每次回来都是前呼后拥,极尽派头。
正说着,宋九叔从外头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东子,你刘四叔是来找你的。”
宋亚东愣了下,“他找我什么事?”他几乎不认识这人好不好。
宋九叔沉着脸道:“他说,他看中了你父亲那块地,要你让出来,他给你钱。”
宋亚东怔了怔,然后就怒道:“我干嘛要让他,咱宋家还差那么点钱吗?”
这时候,刘进进来,扬着一脸的笑意,他先给宋亚东递了根烟:“东子,多年不见了,以前小孩子都已经长成帅小伙了。听说,你们一家子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呀,资产已是用亿计,了不得呀了不得。”
“我不抽烟。”刘亚东淡淡地道:“比不上四叔您呀,这么晚了四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位是我请来的风水师,程大师,这位程大师在小周山替我选了一处地儿,可那块地呢,又是东子你先瞧中的。只是我也想把你刘爷爷葬在那儿,所以呢,还请东子你行个方便,把那块地让给我。四叔我不会亏待你的。”
宋亚东说:“四叔,真不好意思,家父生前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家母也是相当信奉风水的。我们也是费了姥姥的劲儿才给家父找了这么一块地,所以真的很抱歉了,四叔。”
被拒绝了的刘进也并不生气,他说:“东子,四叔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一百万买下你那块地还不成吗?”
宋亚东哈哈一笑:“四叔,您看我像差钱的人吗?”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相让了?”说话的不是刘进,而是刘进的风水师,程训。
宋亚东年轻气盛,虽然厌烦刘进这一无理要求,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程训却是一副自己不识抬举似的,不由冷哼一声:“你是谁?小周山乃无主之地,谁先看到谁先得。难不成你还想学强盗,与我用强不成?”
程训阴阴一笑:“对付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我还懒得用强。”目光却是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凌阳:“你不是本地人吧?”
凌阳眼都不带抬的,只顾着看电视。
程训眼睛眯了下,直接对宋亚东说:“那块地,我看中了,你再给你父亲另外找个地吧。”然后示意刘进给支票。
刘进赶紧掏出早已写好的支票,啪得一声放到桌上。
“东子,不好意思了,这回就算四叔欠你个人情吧。”
宋亚东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刘进和程训:“你们当我宋家无人是吧?说抢就抢?支票拿走,当我们是讨饭的呀?告诉你们,地是我们选好的,不让,就是不让。”
刘进脸色就沉了下来:“东子,你可得想清楚,今儿你给四叔一个人情,四叔永远记下你这份情。退一万步来讲,你把你父亲葬了,就要回京城了,以后也不能经常回来照顾是不?这天高地远的,万一有些不法之徒对你父亲不敬什么的,四叔隔得近,却是可以替你们照顾你父亲的坟墓呀,不是吗?”
这已是*裸的威胁了,若是不把地让出来,到时候就算把宋富贵葬下,他刘进也一样可以暗中就会搞破坏。
尤其程训还阴阴一笑:“年轻人,难道你家大人没有告诉过你,千万别得罪风水师?”
刘进赶紧说:“对呀,风水师的手段你肯定没见识过,这位程大师,可是我们山东首屈一指的阴阳师,风水堪舆,阳宅阴墓,公司选址,无一不精。请他的富豪呀,完全可以从咱们村上排到城里了。”
意思就是,若是不同意的话,就算宋富贵葬下后,人家随便做个手脚,也要让他们宋家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