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觉得有了盼头。
这些日子,顾羽忽然对城防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不但亲自到城上这里那里看,还十分关注起城防图来。每到留守府议事,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寻城防的图示。
作为开封府尹,城市防务本就是职责所在。可顾羽前后判然有别的情态,不由得令人生疑。宗泽心里自然明白,含糊地应对过去。
天气越来越热了,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大街上开始有卖凉茶的小摊,州桥夜市也有了一些人气。
积习难改。东京的百姓总希望循着熟悉的物事,找回一些旧日的欢笑,哪怕是些些回忆也好。
这个季节,雨是最寻常的。
接连几天细雨霏霏。这一日从黄昏时候,终于开始下起了大雨。
掌灯时分,雨越发大了。
雨水从檐下滴落,形成一道密密的雨帘。灯光映照之下,水花溅起很高。
二更过后,雨势渐小,却没有停,仍旧不紧不慢地下着。
留守府内,不闻人声,只听得雨点有节奏地敲打着,催眠一般。
夜静,更深。
阁楼上的几盏灯笼,似乎被雨水打得更暗了。守卫的四名兵士,不耐烦地来回走动着,不时探出头来,望望阴沉沉的天空。
房顶上传来几声猫叫。
一个兵士缩着身子,从屋檐下走出来,朝屋顶方向使劲看去。
仰头看了半天,除了飞溅的水花和湿漉漉的黑暗,什么也没有。他口中骂了一句,疾步转身,重又回到屋檐底下。
夜,更深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高墙上。
只见他四处看看,见并无人踪,便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毫无声息。
黑影迅速矮下身,紧紧贴着院墙的阴影,摸到园中的一棵老榆树下。
他将身子藏在树后,脑袋慢慢探出。看看屋檐下的兵士毫无察觉,飞快地闪身到一个一人多高的荷花大缸之后。
荷花缸内已储满了水,高高的大荷叶挺出缸沿,密密地拥挤在一起,像一团绿云。
那人稳住身形,伸长脖子,从荷叶底下看去。
谯楼之上更鼓声响,三更天了。
戍卫的兵士完成交接,阁楼前重又静默下来。
黑影手攀着荷花缸,慢慢挪动着身子,随即轻轻一跃,已然跳入了阁楼下的花丛中。阁楼高大的阴影倒映下来,恰好将这一片笼罩在黑暗里。
黑影很是小心,慢慢直起身子,高抬腿,轻落步,离了花丛。即又狸猫一般,爬上了阁楼后面的一株大树。眨眼之间,已藏身于高枝密叶丛中。那人似有些大意,枝叶上的雨水碰落下来,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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