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格列高利沧桑的声音从高台上传出,这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原本嘈杂无比的宴会厅居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震惊,但请相信,我和陛下做出这个决定所进行的挣扎并不比你们更小。”
沉默着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缓缓的点了点头。
格列高利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很屈辱,我能理解,因为我同样感觉到屈辱,我们曾尽力的抵抗天主教的入侵,即使我们丧失了信仰着的古希腊众神。”
“但是我想请问一下,我们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将众神之王宙斯的面孔强行安装在耶稣基督的脸上,这就是我们拼死征求来的权利吗?”
“我们不仅没有为丢失我们的信仰而羞愧,反而为将耶稣基督与天主教会区别开来而沾沾自喜,这自欺欺人的美梦我们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此时,高台下的贵族们不再义愤填膺,而是面红耳赤的羞愧了起来,连塞维乌斯大公这类坚定的教徒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格列高利沉默了一会,让这股羞恼的情绪在沉默的人群中缓缓发酵,台下的吕一不禁默默赞叹,格列高利不愧是常年身居高位,所谓人老成精,他的演讲从语气断句再到间隔留白都是史诗级的,这段演讲完全可以作为教科书载入演讲史册,甚至连吕一这个二十一世纪来客都有一种忍不住羞恼的情绪产生。
见场下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格列高利才开口说道:“所以,我想请各位问一问自己,现如今我们教会与天主教会真的有区别吗?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着祖先流传下来的血液,你们的血肉里铭刻着奥林匹斯众神的信仰,这是不会由外物而改变的,无论是教会的宣扬或是时间的流逝,我们的信仰永远都只会是那居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
“正因如此,对外宣称信仰全知全能基督或是耶稣基督,真的对我们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台下已经有贵族附和起来了,但大部分贵族仍保持沉默,内心在不断的挣扎,显然很难接受改教这件事。
“我说两句。”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开口了,“命运女神西弥斯大人给予了我神谕。”
台下一片哗然,显然这件事众人闻所未闻,特别是西弥斯作为古希腊众神之一,对于台下这些被迫信奉东正教但内心一直向往希腊众神的贵族来说冲击极大。
“在西弥斯大人的神谕之中,我看到了我们的朋友,慈祥的穆拉德二世会在一年之后死于中风。”
“而接替他苏丹王位的是他的儿子穆罕默德二世,一个狡诈而虔诚,热情而阴险的人。”
“在神谕预见的未来里,那狡诈的穆罕默德二世热衷于在史书上留下千古功名,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完成他的先祖未完成的事业——占领我们的君士坦丁堡。”
这下子高台下不仅是哗然了,而是议论纷纷,一时间连高台上那两人沉重的身份都有些压不住这些贵族的恐慌之情。
毕竟站在台上说话的可不是什么神棍,而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和教会的牧首,如果说认为他们两个疯了的话,到是不是考虑考虑是不是自己疯了。
而在场的全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们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皇帝陛下描述的未来,居然在逻辑上通畅无比,这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恐慌。
现在塞维乌斯倒是觉得自己快疯了,
怎么来参加一个小小的子爵受封仪式整个拜占庭帝国就要变天了?
“安静。”格列高利再度哼了一声,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台下的议论声陡然安静下来。
君士坦丁十一世再度开口说道:“神谕之中,那狡猾的穆罕默德二世一面安抚着我们派遣前去祝贺的使团,一面谈判着与帖木儿人停战,他们需要拿出人手来对付我们。同时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还与匈牙利人和塞尔维亚人签订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双边中立条约,来确保他在三年之内不受打扰的占领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