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蔚面无表情的看着程珲,看得他冷汗直冒之后,才道,“进来吧。”
程珲手脚都僵硬了。凌蔚平时看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板起脸来时候还真有点气势。
“学生此次来,是为了请教……”程珲手忙脚乱的把学习笔记递上。凌蔚教太子的方法,自然也教导给了其他让他指导的人。因为这方法好,渐渐在京城的读书人圈子里就传开了。
凌蔚并非翻开学习笔记,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程珲。
程家的家风好,庶子没受什么虐待,还有良好的教育机会,不但也不会拜在凌蔚师兄门下。但毕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读书人,凌蔚好歹是上过战场的,被他这么盯着,程珲的脚都软了。
“你这样做,拿学习当借口,师兄会失望的。”凌蔚叹了口气,“你还能静下心来学习吗?”
程珲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也不愿意啊。老师不在,凌蔚对他真的是非常好,比起不亲近的父亲的母亲,和已经去世、毫无记忆的生母,凌蔚才给了他长辈的感觉。
凌家所有人都闭门不出,连凌将军的夫人程氏想要接程家人进府一叙,不但没成功,还遭到了她在京外的父兄来信训斥。
凌将军和程家尚且沾亲带故都如此,更别说已经分家,和程家毫无关系的凌蔚。
虽然不太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凌蔚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然不会其他师叔师伯、以及自家父亲叔伯感叹的说自己不如凌蔚。
父亲叔伯都对妹妹入宫为太子妃一事看得很淡,有一种成很好不成也可的态度,只有嫡母很不甘心,背着父亲让自己来找凌蔚探口风。
他一庶子,又能如何?
凌蔚见程珲红着眼睛半晌不语的样子,怎么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
“咳。”凌蔚干咳一声,拿起程珲的学习笔记。这师侄做功课倒是很认真的,说要来请教问题,也并不都是借口。
凌蔚便略过这事不提,细心的给程珲讲解功课。
程珲先还很尴尬,见凌蔚不提这事,渐渐被凌蔚所讲学问吸引,尴尬渐渐消失,但愧疚却越发重了。
为了这种事麻烦师叔,还拿着学问的接口,师叔很失望,老师知道了也会很失望吧。
待凌蔚讲解完的时候,已到半下午的时间,下人来报,说程琪程大人来访。
那程琪就是程珲的大哥,也是家中嫡长子。
“凌大人,这件事真的十分抱歉。”程琪和凌蔚也有过几面之缘,他如今在京中任统领一职,在黎膺还在京城中的时候,算是黎膺的下属。
“无碍,程珲是我师侄,在师兄不在的时候,指导他的学问是他的分内之责。”凌蔚拍了拍程珲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用多想,安心学习,待三年之后,师叔等着你金榜题名。程家的荣耀,是靠你们男儿建功立业撑起来的。你兄长就很好。”
“学生受教。”程珲对着凌蔚拱手,做了一个长揖。
“凌大人不用担心,家父已经和家母说清,不会再来烦扰凌大人和凌将军。”程琪的神情有些动容,“多谢凌大人对幼弟的指导了。”
凌蔚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然后叫人送客。
待人走后,凌蔚叹气。
刘皇后眼光确实不错,程家男丁都很清醒。但是程夫人这么一急躁,估计程姑娘是与太子妃无缘了。
毕竟女子教养多由母亲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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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错了。”上了马车之后,程珲立刻低头认错。
“你何错之有?”程琪捏了一下眉间,“回去之后就收拾一下,这段时间住在书院吧。好好读书。程家嫡系就我们两个男丁,程家的辉煌是由我们撑起来的。”
程珲点点头。
程琪看着乖巧文弱的弟弟,心头冒火。
他母亲原本育有两子,但幼弟早夭,伤心之余流了一胎,导致身体一直不好,难有身孕,便送了自己丫鬟给他父亲。
程琪那时已经懂事,那丫鬟对他一直很好。或者说因为父母都高高在上,那丫鬟还亲近些。他曾经偷听到,那丫鬟已经快准备求母亲把她放出去,自行婚配,还为自己做了许多小东西,笑着称以后就见不到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