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现在我闭关不出,韩信又会作怎样的抉择呢?’
陈刀揉着额头苦思冥想:‘是会变虚为实、顺水推舟,顺势一路南下强攻滏口陉呢?还是会退回来,带上关外这八万残兵败将,抓紧时间退回九原呢?’
‘还有,这厮到底知不知项羽已经归降我大汉,并且眼下就在带兵赶来的路上?’
他琢磨不出结果。
旧有的迷雾刚刚散去。
新的迷雾就又笼罩了他的视界。
他忽然醒悟。
与韩信这等狡诈如狐的敌将作战,决计不能想着去把握他的心思。
只要这样的念头一起,就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里,步步受制于人……
……
“报……”
一片无名山坳处的并州黄巾大营内,传令兵高呼着快步冲入简陋的帅帐内,单膝点地道:“启禀大帅……”
还未等他汇报出口,帅帐上方的韩信已经快步冲下来,噼头盖脸的抢先问道:“可是井陉关有消息了?”
他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面容憔悴、形如枯藁,但一双越发凶狠的鹰眸,却如同夜晚的猫科动物一样熠熠闪光。
传令兵愣了几秒,而后垂下头颅,毕恭毕敬的揖手道:“启禀大帅,派往飞狐陉方向的斥候回报,吾天军北方出现汉军踪迹,该路汉军前锋高举大汉龙骧师军旗,兵力约有八千余,皆乃骑兵……”
“骑兵?”
韩信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身前的传令兵,嘴里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像是疑惑、又像是解惑,而后再次开口询问道:“井陉关方向,可有急报传来?”
传令兵将头颅垂得更低了,恭顺的低声道:“回大帅,标下未曾接到井陉关方向传来的消息。”
韩信面无表情,握着佩剑的大手却陡然青筋暴起。
他合上双眼,眉眼间雷云密布的按着佩剑,在帅帐内踱起步子,步履沉重、来来回回,一圈儿接一圈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拔出佩剑,一剑将精美的青铜油灯树砍成两段。
他睁开双眼,满头青筋蹦起的怒声高喝道:“传朕帅令,三军拔寨,即刻还师恒山!”
“唯!”
传令兵如释重负大声回应道,拔腿冲出帅帐。
韩信目送传令兵逃也似的背影,不断的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
本该被他钓出井陉关的陈刀,迟迟未出关。
不该这么快抵达井陉的项羽,却提前抵达。
这一前一后,就令战局,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坠落。
按照他预先的推演。
陈刀必然会被他钓出井陉关,或全歼或重创,他进而挥师轻而易举的夺下井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