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杰站在后面为好友着急,今日皇上心血来á,非要来贡院前看秋闱发榜,带的人又不多,自然没惹起别人的注意。这文泰居的隔音差得很,偏林致远就坐在隔壁,刚刚说了什么,皇上是听得一清二楚,又有法华寺的先例,他这个舅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命燕将军去唤人。
沈修杰不敢轻举妄动,而林致远未抬头便已觉冷气十足,他肃然道:“草民不敢妄自揣测,全因世子与草民是至jiā,您又称是修杰的舅舅,草民才断定陛下您的身份。”
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为何不猜我是某位王爷?年轻人,要知道说错话是要出大lun子的”
林致远正è道:“回禀皇上,皇上乃是真龙天子,通身气派不同凡响,那一日在法华寺惊现百年大鼋,草民就认定陛下身份贵重,只是不敢多猜,今日回想起来,草民一家全是沾了皇上的福祉才能得见灵兽。陛下自登基以来,四海昇平,万邦来贺,实乃是百姓之福,江山社稷之兴。”
果然,皇帝脸上展lù了笑意。纵是自誉为明君在世的他也喜欢听这些奉承的话。“我记得你上次说,是要来进京赶考的?怎么不在家好好的温书,偏跑到这里瞧热闹?”
林致远暗道:您老人家都来了,凭什么说别人?还不是担心忠顺王那边抢风头,自己亲自来督场?
“回禀皇上,草民深觉读书应该劳逸结合,一mén心思关在家中并非就能成为国之栋梁。草民以往听世子提起过,先帝就常夸奖陛下是德才双修、文武兼备。有陛下为典范,草民怎敢放任自己”
沈修杰暗暗的竖起大拇指,怪不得父亲这么喜欢致远,这小子拍起马屁是脸不红心不跳,偏一脸的正气凛然。与那些阿谀谄媚的小人物相比,道行确实高妙许多。
沈修杰与忠杰候等人偷瞄皇上,不喜不怒,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点头道:“明年才是重头之戏,我听佟太傅说,你还是沈先生的学生沈老乃是天下一奇人也,不爱功名厚禄,甘于隐没在绿水田园间,作为先生的亲传弟子,也不该只在四书五经上下功夫,更要了解民生百态,将来继承林家祖训为国效力”
林致远忙道:“陛下教训的极是”
林致远本就生得好,态度又恭谨谦逊,加上稍早的时候佟太傅和沈修杰没少暗暗的帮衬说好话,皇上看这年轻的后生就多了分和善。又说了几个问题,林致远对答如流,连端坐在一旁的佟太傅都松了口气,时不时的加上几句。
待林致远告退后,皇上对佟太傅说道:“你命礼部将林致远上届的试卷调出来,再叫人速将各地中举的榜单呈上来。”
沈修杰心中一喜,今天还真是吉星高照,本以为致远没有防备会出岔子,看皇帝舅舅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们前一番的苦心准备应该是起了效用。刚刚皇上只字未提林如海,这就是好兆头,沈修杰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因为林大人的关系导致皇帝舅舅对致远心生隔阂,致远便是将书读的再通透,只怕仕途之路也走到了底。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东平侯世子在这里担心好友,一旁的忠杰候曲君昊皱眉问道:“修杰,你傻笑什么呢?”
皇上与佟太傅一起抬头瞧着沈修杰。沈修杰忙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儿。”
“哦?是何事?说来与我们听听”
沈修杰道:“皇上知道林致远与我是好友,我们打小就一起在沈先生那里读书。他比我们聪明,又得先生的喜欢,每每做不完功课先生要打手板的时候,林致远就过来帮忙,这小子专mén挑那些刁钻的问题说,nòng得先生疲于应付。后来再收拾我们的时候先将致远支走,落下的板子又重又急”
皇上笑道:“七妹就不心疼?”
沈修杰叹道:“我娘才不心疼呢甚至亲自去和沈夫人说,叫先生重重的罚,不要顾忌他们。我和杜大人家的士衡可以说是难兄难弟,一起被沈先生打到大的”
皇上赞道:“你母亲不是心狠,全是为了你。说起来我也有好多年没见到七妹了,你此次来京,我答应了七妹要好好的照顾你,等过一阵子就去五城兵马司报道吧,先跟着各位老大人学习学习,将来才能独挑大梁”
皇上到底有些偏心,自己嫡亲的侄儿就安ā在御林军做副都统,将来前程无限,等轮到沈修杰的时候,就只能去五城兵马司这样镇日与市井地痞相伴的地儿沈修杰心里不是滋味,可是这事儿怨不得人,谁让自古以来就是亲疏有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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