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黑影竟然是一条我从未见过的奇怪虫子,体型就像一只特大号的蚕蛹一样,足有五六米长。头部也有一个黑洞洞的大嘴,但是嘴里并没有牙齿,而是在不断往外滴着那种将我们黏住的液体。旁边那些如同大象般大小的大虫,在它面前显得无比渺小,竟有规律的向两侧移开让出了一条沙路。
骨头一边拉着我慢慢后退一边死死盯着那虫子问道:“老张,这……这是啥东西……俺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老大的虫子!”我示意他小点声:“这种虫子常年生活子在沙子里,估计视觉和嗅觉都已经完全退化,但听觉八成是处于进化状态。咱们就站在原地,注意不要引起太大的震动。”说完我便直接原地坐下,静静的看着十几米开外的奇怪大虫,准备等它走了以后再做行动。
那虫子的移动速度非常缓慢,而且腹部并没有长腿,挪动起来与一条大蛆没什么分别。我们等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钟,那条大虫才缓缓蠕动到手电旁边,巨大的脑袋在空中晃了几晃后,探向了依旧被粘在粘液之中的刀疤瘦。此刻的气氛忽然变得异常紧张,我和骨头也屏住了呼吸,希望接下来不会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我预想的所有结果,只见那只大虫晃动着脑袋,将整张大嘴以刀疤瘦为圆心垂直盖在粘液之上。只是轻轻一掠,当它将脑袋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只剩一滩黄色的液体。
骨头眼睛瞪的老大,结结巴巴的说道:“刀疤瘦……是不是被它给吃了!?照这么个吃法,咱们十几个人恐怕也不够量啊……”我刚想开口回答,却忽然看到那只大虫的脑袋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并且还在一直向身体延伸。片刻,抖动的位置蔓延的尾部,只听噗嗤一声,一大滩黄色液体裹着毫无知觉的刀疤瘦又被喷了出来!
这一幕看的我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无论是什么生物,怎么还能有吃什么拉什么的?骨头也在旁边奇道:“这可真是酒肉穿肠过,啥玩意都不留啊,怎么回事?”
虽然好奇归好奇,但是现在的环境已经让我们没有多余的心情再去研究那大虫的吃喝拉撒,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出口和水源是最要紧的。那大虫在‘拉’出了刀疤瘦以后再次抬起巨大的脑袋在空中晃了晃,最后似乎发现在没有其他人被困住,便调转巨大的身躯慢慢隐入了来时的那片黑暗之中。
如此一来,我猜测那一段八成都是大虫的老巢,如果去了不死恐怕也活不成了。于是当下招呼骨头继续身后相反的方向进发,看看能不能寻找到其他人或者出口。因为不能确定那条大虫是否走远,所以我只能放弃插在粘液中的那把手电,让骨头把他的手电拿了出来。
然而,虽然这个沙洞十分庞大,但似乎每条通道都大同小异。除了脚下的沙子十分松软之外,凉的沙墙都十分坚硬,没有工具单凭双手是无论如何也挖不开的。我和骨头沿着沙道走了一段,但结果仍然是死路一条,尽头迎接我们的也是一堵坚硬的沙墙。
这顿时让我有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虽然这里的沙洞每一处都有通道,但毫无疑问都是死路一条。骨头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想了半天后呆呆的问道:“要不……咱走那边?”
我看了看手里只剩下四发子弹的五四式,自嘲的笑了笑,明知道这东西面对那些大虫就如同玩具一样,我却还死死的攥在手里。想来想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直接去拼一拼碰碰运气。于是当下把心一横,恶狠狠的说道:“走!咱们回去!”
骨头并没有见识过那些大虫在沙子底部的威力,自然也没有多紧张,反而一脸的无所谓,大步流星的带头往回走。我跟在后边,心情非常复杂,一边琢磨着为什么这些奇怪的沙洞都没有出口一边思索着那大虫为什么吃了刀疤瘦却又完整无损的将他排出来,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想出去了,我们走的很快,五分钟后便回到了原地。我捡起依然亮着的手电去查看刀疤瘦的情况,意外的发现他竟然真的毫发无损,除了还在混昏迷之外心跳呼吸全部正常。
我走到侧面,伸出手准备去摸摸他的颈脉,谁知这一幕被骨头误以为我是要用光头的方法救人。走到旁边一把拦住我说道:“这活俺喜欢,让俺来。”说完不等我回应,对着本来就倒霉的刀疤瘦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那殷红的手印我看着都觉得生疼。
不过俗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在骨头这一顿‘重扇’之下,刀疤瘦竟然剧烈的咳嗽一阵,随后慢慢苏醒了过来。他的反应同我刚刚醒来的时候一样,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粘液,站起来一边拖着衣服一边问道:“这是哪?我怎么了?”
我和骨头捏着鼻子站在一旁简要的说了事情的大概,当然他被大虫子吃进去又拉出来的那一节被我们忽略而过,毕竟这事不太好解释也没法提。
刀疤瘦听后一脸懵懂的想了想,随后开口问道:“骆驼呢,我的骆驼呢?”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已经死了一匹,估计是被那些大虫给吃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刀疤瘦听后脸上竟瞬间充满了悲伤的神情,不甘心的一拳砸在地上,整个人也变得失落了很多。
骨头见状在我耳边悄悄问道:“这黑骆驼到底多少钱一匹,死了一头能让他这么伤心?”刀疤瘦听到后瘫坐在地上呆呆的说道:“黑骆驼是无价的,它就像我们的朋友、兄弟甚至亲人一样。在这里,如果你拥有一匹黑骆驼,就如同在大城市里拥有一辆百万跑车一样。既是尊贵的象征也是每个沙民的代表。”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当老罗看到黑骆驼被拖进黄沙之内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番表现,原来在这里,黑骆驼的命和人一样,甚至比人命都要珍贵。虽然如此,即便是人死了也得节哀顺变,我安慰刀疤瘦让他振作起来,其他的骆驼和人马还都需要继续寻找。
刀疤瘦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后用脱下来的外衣将身上参与的粘液大概擦拭了一下,学着老罗的样子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黑骆驼策马奔腾而来,只有在那大虫消失的黑暗处传来一阵阵骆驼嘶鸣给我们作回应。刀疤瘦听后脸色顿时一变,从腰里拔出短刀警惕的说道:“骆驼出事了,咱们赶紧过去。”说完也不等我们回应,自己掏出手电冲着骆驼嘶鸣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和骨头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最起码他走的路线也正好是我们先前准备去的,这下也算是顺道了,于是也赶紧跟在他后边。骨头的手枪还装在背包里,此时身上除了一把小手电外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就只有他爹那把从不离身的蒙古弯刀,现在也拔了出来准备迎接各种突发性变故。
刀疤瘦的手电是那种老式的铁皮手电,虽然里边只是一个黄色小灯泡,但照明范围和亮度都远远要超过我们手里的微型手电。正好我们拿着也嫌碍事,索性直接关掉重新装进口袋,单靠那一只手电向前冲去。
刀疤瘦带我们走的,正是刚刚那些小虫为大虫让出来的那条沙道,现在还没来得及合拢。我们急速奔跑着,在两旁都是母猪大小的大虫,横七竖八不计其数。不过这里大虫的数量虽然居多,但似乎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依然全部懒洋洋的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我就看到了出我们之外的其他亮光,在亮光之下是失踪的那另外八匹黑骆驼还有涛哥和他的两个手下。刀疤瘦见状顿时大喜,一边冲着亮光跑一边喊道:“涛哥,你们怎么样,没事吧?”远处的三个人似乎状态十分不佳,涛哥背靠在其一匹黑骆驼的腿上吃力的回应道:“我没事,不过土鲁肥怕是够呛了,赶紧让老罗过来看看!”
说话间我们已经冲到他们旁边,只见几匹黑骆驼中间土鲁肥正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身上也沾满了那种腥臭的粘液。刀疤瘦拍了拍他肥嘟嘟的大脸发现毫无反应,便轻轻掀开那件带血的衣服。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土鲁肥的肚皮和腰部整体一圈都被什么东西刺出了一排整齐有序如拇指般粗细的大窟窿。虽然已经进行过简单的包扎,鲜血还是在源源不断往外流淌,土鲁肥身下的一大片沙地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并且还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