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宰治赶到费奥多尔原本所在的据点并且组织手下开始行动抓捕时,却发现建筑内空无一人,对方像是及时意识到了什么那样敏锐无比地逃跑了。
他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茶几桌面的通讯器上。
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拿起通讯器对对面的人讥讽道:“不愧是‘老鼠’逃跑的速度果然十分快呢。”
“过奖了,您速度也不慢,或许再早上一些您就能在码头见到我了。”通讯器那头费奥多尔的声音轻松,含着笑意,像是胜利者一样从容不迫。
太宰治听出费奥多尔的言下之意,那一句对方已经坐船离开的事实。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早有准备那样,或许那些欧洲来的研究小组里掺杂了费奥多尔的人,等着接对方离开。
“真是严密的计划呢,这倒是让我好奇你为了制定这个抢夺「书」的计划,究竟准备了多久?”
“唔……大概是在我听说横滨有本可以实现愿望的「书」那一刻起就开始准备了吧。”费奥多尔语气缓慢宛如闲聊那样,他很快话音一转,充满惋惜,“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拿到。”
“哈?”太宰治第一反应是讥讽对方的惺惺作态,但他很快又意识到对方没有欲盖弥彰的必要。
同样,以对方看似谦卑实则高傲的性格也不会在真的拿到「书」后说这种话。
“所以你是落荒而逃的吗?费奥多尔?”太宰治鸢色眼眸微眯,话语里裹挟着试探。
“这是命运的安排哦。”费奥多尔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地说道:“您在最后——被炸飞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注意天空?啊……说起来,您知道青木君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
太宰治呼吸微窒,隐约有所预料,在这个时候对方优雅低沉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创造者怎么可能控制不了笔下造物呢?您知道那是北美实验室的试验品,是超脱异能的存在,那样的东西,展现出来的真实模样怎么会是‘旧约天使’?”
青木言究竟能不能控制造物?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被拉扯的模糊不清了,也许能够控制,也许不能完全控制,难怪对方能够说出只有被拆穿的谎言才是谎言这种话。
如果谎言无法被拆穿,那就是真实。
这件事情里真实与谎言交叉相融,在那个造物已经被摧毁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去验证任何东西了。
“北美试验品最初的模样是一团色彩气体,看不出颜色无法分别色彩的气体。”费奥多尔喟叹着开口,“看在同为这场游戏落败者的份上,就免费告诉您这条情报吧,当初青木君得到试验品融进了颜料里,之后创作出了这幅瞳色与他相近的‘旧约天使’,如果说透过作品能够看出作者的思想与灵魂,那么——您对青木君是否有了更深层的了解呢?”
“这件事……我早知道了。”太宰治语气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早在第一次看见那些作品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一直对青木言持有质疑的原因,只不过……后来得到「书」因为平行世界的记忆和对方称想要保护港口afia首领是他时的表情所误导而开始松懈。
原来这也是一场谎言?
如果青木言可以控制造物的外观,也就是说对方是可以让那个东西在一瞬间回归到原本模样——一团气体。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是在得到天空上造物消失的消息时就开始撤离的。
毕竟那份试验品同样也是费奥多尔策划窃取,所以后者很清楚什么样的条件能够摧毁那个东西。
也正是因为在撤离所以没空去管那些追他们的手下该怎么行动,那些宛如提线木偶一样的手下在失去费奥多尔的命令后就会显得呆板。
同样给当时的太宰治造成了误导,就像是费奥多尔已经得到「书」,所以他们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一样。
再加上青木言动作的隐秘和有意无意的暗示,近乎快把费奥多尔拿到「书」锤死在真相上。
“唔……时间差不多了,如果您想见青木君最后一面恐怕来不及了。”费奥多尔嗓音含笑,后一句话比起跟太宰治聊天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到底会不会死呢……死了的话,好像就没有机会拿到「书」了。”
死……?
太宰治似想到了什么,他知道想杀青木言的那个人身份。
但是同为空间系异能者,在青木言已经到家——那种满地陷阱的情况下,果戈里真的能够杀死对方吗?
而且如果「书」不在费奥多尔手上,那么大概率会在青木言手里,后者又是以何种方法获得的?跟果戈里做交易?只为了不让任何人得到「书」?
“您知道吗?太宰君,果戈里其实是不受我跟青木君任何一个人控制的,他同样是游戏场外的玩家,类似于鬼牌一样的存在。”
像是知道太宰治疑惑似的,费奥多尔恰到好处地开口,“青木君所想做的是把这张‘鬼牌’踢出游戏局,因为他知道如果这张‘鬼牌’存在,他是绝对赢不过我的,所以才会剑走偏锋,以眼睛为代价,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生命?”
“所以青木君是依靠自己的异能得到「书」的。”太宰治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他从口袋里拿出「书页」,纯白的纸张在晨曦下舒展,太宰治拿起那页纸对着光看了一会儿,没能发现任何痕迹,正当他以为自己猜测错了时,忽然注意到纸张的一角有一个颜色稍深一点的地方。
只深了一点点,如果不注意会被误以为是光线本身带来的阴影,仔细看的话那一点深色印记像是沾了一点点泥土的指尖用力划过的印记。
这样也能算吗?
太宰治回忆起对方在坠落时咬破指尖的举动,这样似乎真的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