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朕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主动踏进这天庭半步。”
天帝放下手中的茶,抬起头望向殿前的阎王,嘴角仍然挂着没来由的笑容,端坐在他那镶满珍宝,硬邦邦冷冰冰的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阎王。
阎王并无畏惧,直视天帝回答:“地下不比天上,湿气重,臣怕污了您这金銮殿的仙气。”
“话又说回来,当了阎王之后,地底下的事又多又杂,臣还没正儿八经的来给天帝道过谢,承蒙您的恩泽,臣才能在这个位子上坐那么久,只怪臣能力不足,难以胜任阎王一职,致使珍宝灭妖烛遭歹人盗失,辜负圣恩,臣着实愧疚,特地前来负荆请罪,臣犯了错已觉无地自容,盼天帝贬去臣的职务,以儆效尤。”
天帝闻言,久久未言语。
阎王:“愿天帝成全。”
“灭妖烛被盗一事,朕听闻贼人是被一个凡间女子和你手底下的人带进藏珍阁的,朕要惩戒罪人,自是应该惩戒他们。。。来人!将花蛮蛮和牛头阿傍抓来。”天帝表情一变,神色狠厉。
“天帝,请慢!”阎王赶忙出声制止:“花蛮蛮不过一介凡人,已经受到该有的惩戒,况且不知者无罪,此事是臣玩忽职守才让贼人钻了空子,臣罪不可恕,责无旁贷,求天帝惩罚。”
“该有的惩戒,你是指禁足三年,面壁思过?”天帝起身,挥起衣袖,眼前出现的是花蛮蛮在凡间闲逛的场景。
阎王瞅着完全没有悔改之意,在街市上大摇大摆,横着走的花蛮蛮,咬牙切齿的他恨不得把花蛮蛮揪过来丢进玉池里喂锦鲤。
“果然一切都逃不过天帝的眼睛,臣有罪。”阎王无话可说。
“你是有罪,你错就错在自作聪明,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朕命你你即刻下凡去寻灭妖烛,一定要将灭妖烛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限期一年,如若不然,朕便罚你化为幽冥永生永世不得离开地府半步。”
天帝很明白阎王最厌恶什么,这也是他当年让他守在地府的原因。
同样的,阎王也知道天帝不会那么容易放他离开地府,毕竟这是他唯一能折磨自己的方法,果然天帝还是厌恶他,厌恶到要竭力摧毁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臣领命,既然如此,臣先行告退。”阎王转身打算离开。
“天涯。。。不要总想着离开地府,离开并不会好过。”
背后传来天帝幽幽的声音。
阎王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另一个静寂的林子间,没有扰人清梦的嘈杂乱音,稍微能听到点点风吹和叶落声,鸟儿在树梢摆着造型哼着舒缓的摇篮曲。简直就没有要比这个地方更适合补觉的地方了。
林子深处,立着一棵如棉花般柔软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树干挺拔。
树上有一男子,一袭象牙白窄袖长衫、大袍,俊朗容颜。长发、飘带一如流水散下,背后挎着一把上好宝刀。男子双眸轻闭,悠然地睡在树上,好不舒服。
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下山前,清鹤师叔对他的告诫:“我给你施了结,切记,下山入世,断不可轻易卜卦,遇到害人的妖孽绝不可留情。”
下瞧,若隐若现的是一名紫衣女子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树桩上,下身绛紫柔缎曳地长裙,上身烟罗紫散花纱衣,腕间缠着长长的象牙白丝带,系着云丝披风,梳着好看的拂云髻,戴着价值不菲的流苏紫叶簪。亦是好不悠闲地倚在树下补眠。
耳边是她出洞时,苦莲子对她的警诫:“切记,人类向来视妖如洪水猛兽,千万不要对他们产生恻隐之心,不然定会遭到背叛,尤其要小心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士和尚!”
貌似,老天爷羡慕嫉妒这一幕赏心又养眼的场景,高吼一声,所有的鸟儿扑扇着羽毛,声声惨叫,倒是惊起了梦境中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被吓得侧身一翻,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啪叽)
“啊!”
白衣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满脸的疑惑转眼间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自言自语道:“好在小爷我福大命大,从树上掉下来,一没破相二没残废,还好不是脸先着的地儿,呃。。。”忽的多愁善感了许多继而眸中一闪想到了什么。
“哪儿有水池啊,不知道我发型乱了没。。。。别说这垫子还挺舒坦的~”屁股又在‘垫子’上墩了墩。
此时,某女终于忍不住了。
只听白衣少年的屁股下传来一段悲愤、幽怨的怒吼:“臭小子,你再不把你的屁股挪开,信不信我让你立刻、马上破相加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