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的,我抬脚冲进去,脚步一震,地砖上有祜儿喷出的血迹,口鼻处还有残余鲜血。祜儿被赫舍里抱在怀里,一双眼睛瞪的很大,宛若溺水的人在发出最后的无声的求救。只短短挣扎了几秒,便又垂首,没了动静。
她怀里的祜儿,不是那个我熟悉的,看着长大的圆滚滚的孩童了。
他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疾病,折磨成了一具宛若行尸走肉般的没有自我意识的肉体。
我本能退后两步,“砰”地撞在窗棱上,磕地麻筋直跳。
没人回头看我,赫舍里盯着地上的血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吴老跪在一旁捏着祜儿的脉搏,眉头锁着,眼角的沟壑仿佛埋着伏笔。
我转身,捂着胳膊肘逃也似的跑去侧殿。
春桃抬眼看我,眉心舒展,案上是已帮我磨好的墨fds。
看着眼前一方宣纸,心中万语千言,提笔却不知如何开口。
案上的纸在烛火的映照下越发惨白,提起的笔尖悬着,“啪嗒”一声一滴墨水滴下来,迅速在纸上晕开,恍惚间我将墨色看成了暗红的血色,仿佛是从祜儿指尖放出的那抹。
我是真的慌了。
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避免自己哭出声来,我努力深呼吸了两次,不知道这是今日起第几次默默给自己鼓劲了。
“小姐”
春桃在一旁轻声提醒我。
吞了一下口水,我将笔复又在磨盘中匀了匀,春桃帮我扯掉被染脏的宣纸。我提笔写道:
【祜儿突疾,恐严重,请求速回】
千言万语,此时却只将将汇成这一句话,我再提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想写对不起,但转念一想,这轻飘飘三个字,能代表我心中对祜儿,对赫舍里和对玄烨的千万分之一的愧疚吗?
不,这不能。
在信封上写好“圣上亲启”的字样后,我交由春桃。
“现下容若,曹寅,多儿都不在京城,宫里这些,我没有放心的过的。”
想了一瞬,突然发现,当下没有人能帮得上我们。
心里一紧,便也只有这个法子:
“你拿着此信去恭亲王府,找恭亲王,就说宫中出了乱子,务必要将此信尽快交到万岁爷手中。”
我手抖了一下,信封上“亲启”两个字被晕出了一些墨。
其实与常宁只不过两面之缘,首次是在去年太庙仪式后,只匆匆打了个招呼,再就是半个月前的那次宴请,虽席间不甚交流,但此刻凭借直觉,我选择相信他。
春桃拿着信就要离开,我想了一瞬,复又叫住了她。
我选择自己去找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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