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亲王面色沉了沉,“清清,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执了王妃的手,“外祖母上月才过世,我——”
“那便等孝期过了,妾身帮您迎回府来。”
喻亲王妃干脆利落地抽回手,径直往前方走去,独留喻亲王一人立在院中对着中宵寒露,面容透出浓浓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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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君商羽在宫中设了午宴,按照往年规矩,京中的王公贵族但凡受邀均不得缺席。
而今年的洛康王府却有点例外。正中了容绣那天的猜测,孟天逸留在府中陪蒋思仪,指派儿子儿媳去宫中赴宴。
因为是入宫过年,向来不喜繁复盛装的容绣也不得不穿了身流彩暗花云纹朝服,梳的是朝天髻,一头沉重的金玉簪饰,压得她难受至极。
偏偏进了这大殿,还得装作一副温婉贵气游刃有余的模样,着实令她叫苦不迭,只能挽着孟长淮的胳膊,暗暗用力拽他的袖子。
“娘子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为夫行不轨之事么?”孟长淮神态自若地整了整衣襟,淡定的朝座上的众王公微笑示意,压着嗓音对身旁的女子低语。
分明就是此人日日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容绣使劲捏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笑着回应迎面而来的祺王妃。
“今儿过年,瞧妹妹这一身喜庆的,真是好看,”祺王妃上前握住她手,朝一旁的孟长淮道,“小王爷,借你娘子一会儿可好?我与妹妹许久未见了,有好些话要说呢。”
孟长淮弯唇笑了笑,“本王能拒绝吗?”
“小王爷气度非凡,自然不会与妾身一般计较的。”祺王妃嘴上虽用了谦称,却已然将容绣拉到了自己身边。
“夫君你先过去吧。”容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王妃姐姐聊几句,一会儿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孟长淮习惯性地想抬手捏她脸颊,可转念一想她今日抹了妆粉,弄花了就不好看了,于是只好作罢,遂抬脚往前走去。
祺王妃牵着容绣在矮几边坐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她:“尝尝这个,御食斋刚做好的樱花糕,还热乎着呢,滋味儿可好了。”
许是为了女眷们在宴上吃起来方便,这淡粉色的樱花糕个头很小,微微张口就送了进去。
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逸散开来,又带着一股奇特的清香,容绣登时双眼发亮地点点头:“真的好吃!”
祺王妃笑了笑道:“一会儿叫小王爷吩咐御食斋多做几份给你带回府里去。”
说起这个,容绣倒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微微疑惑地问她:“祺王呢?”
“午宴时辰还未到,在后院和喻王爷比试呢。”祺王妃抿了一口茶,“舞刀弄枪的也不知有什么意思,反正我瞧着十分无趣。”
“唔,其实还好啦。”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午后醒来独自走到竹林深处看到的景象,心又动了动,容绣弯唇莞尔。
祺王妃也是过来人,一见她这副神情,顿时了解了七八分,眉梢一挑打趣道:“看来妹妹与小王爷如胶似漆得很啊,怎么样?可收到小王爷写的情诗了?”
“情……情诗?”容绣闻言嘴角抽了抽。
这档子事不提还好,一提便顺带叫容绣忆起了那一晚不堪回首的经历。被那厮诱哄着压在桌案上这样那样的,写了诗的宣纸到最后也被蹂。躏得完全不能看了……
思及此事,容绣禁不住脸颊发烫,幸好施了粉黛,才遮住了泛起的红晕。
“那就好。”祺王妃神色满意,“其实后来我还让他给我画了一副画像来着,可惜祺王实在技艺欠佳,那画像简直不能见人。”
“祺王对姐姐当真是用心呢。”容绣笑了笑,由衷地感叹。
祺王妃不着痕迹地怔了一怔,似乎毫不在意地抿唇道:“那也比不得小王爷,眼里心里都只有妹妹一人。”
当年祺王妃嫁给祺王的时候,祺王府里已经有了两名侍妾,后来也又纳过妾室入府。因而虽然夫妻俩一直感情和睦,但这对祺王妃来说,怕是永远不能放下的芥蒂吧。
“但不管怎么说,王妃姐姐在祺王心中,肯定是最重要的那个。”比起曾经的蒋思仪,不知幸运了多少……
容绣目光沉沉地越过祺王妃的肩头,瞥见了正在与一旁的辅国公对酌的孟长淮,垂了眸道,“我与小王爷成婚也不过近半年而已,今后的事谁又料得准呢。”
大殿门口,喻亲王和祺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想必皇上也快到了,容绣起身欲向祺王妃道别。
“去吧,别让小王爷久等了。”祺王妃握了握她的手,“有空常到我府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