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甜甜眼神冷峻,抬起眼去看张大春:&ot;她有什么罪责,你一并说与我听。&ot;
张大春深吸一口气:&ot;有两名女子,说绣坊不是行正经的事情,背地里让她们偷偷接客。&ot;
张飞暴跳如雷:&ot;放屁,咱们家的绣坊,怎么会做出这等恶事?我们解救了那样多的妇人女儿家,教她们种桑养蚕,教她们织布刺绣,为的就是让她们有养活自己的营生。怎么可能还让她们去卖皮肉的事儿?&ot;
张大春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ot;我当然清楚,但是官爷抓获证据确凿……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群妇人,在庵堂里头背地里行那种事情,说是我们绣坊招募她们去的。&ot;
靳甜甜知道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只连忙问:&ot;我跟你们都说过了,每招募一名女工,务必要去官府过档。既然官府有过档,怎么可能又将她们放到庵堂里头去?&ot;
张大春有些嗫嚅不敢作声,高翔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ot;大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不说那不说?若是不说出来,我们怎么想法子啊?这事儿可不是小乔一人的事情,若是闹开了,你以为我们逃得脱?不止我们家,整个小树庄都逃不脱的啊。&ot;
听了这话,张大春咬咬牙,支吾著说:&ot;年初的时候,有整个村子的女人去山头挑了红灯笼,挂了粉帐。其中有个女孩儿,才十五岁,小乔瞧见她可怜,就去跟山头的女人们交涉,跟她们科普了一番,说是如今的女人不必受男人欺压,她们也不必做这些营生。我记得当时,我正好巡查到她那边,她还与我诉说,说那群女人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ot;
其实荣昌商行做到如今,不少地儿的确是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皮肉生意虽说下贱,但来钱快,很多笑贫不笑娼的人,压根不介意清白名声一类。
高翔连忙又问:&ot;那后来呢?&ot;
&ot;后来我让小乔莫要管这事儿,毕竟既然人家女人不乐意,我们强加,她们也不会回头的。当时我还往衙门里送过一次信,说那边的山头,有女人做这种勾当,但衙门也不甚关注。再后来我知道小乔可怜那小姑娘,时不时去看望,还多次游说那里的妇人改邪归正,都没成功。只是夏天的时候,小乔喜滋滋,说那群妇人乐意到组织起来,一起种植养桑织布,小乔为了她们的事情,还跑了好长时间,府衙都跑了七八趟,算是将她们的事情给安定下来。&ot;
张飞听到这里,连连点头:&ot;既然如此,那群女人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如何会去庵堂做那等事?&ot;
张大春无奈的叹着气:&ot;我现在就是后悔,当时我觉得有些诧异,因为我曾亲耳听到一个妇人对着小乔说话不堪,说能……&ot;
他抬头瞥了眼靳甜甜和廖化,忍了忍话头转了个弯,含糊著应付过去:&ot;说是能挣轻松钱,何必那么辛苦……所以我觉得她们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家,只是那阵子太忙了,新开了五家铺子,我前前后后忙活,想着小乔能说服她们,也算是功德一桩,就没去细查。&ot;
&ot;没想到,小乔稀里糊涂,在她们的契书按了印……我去瞧看过,契书写的,赫然是集合她们……做皮肉生意的啊。&ot;
高翔想了一圈,想不出所以然来,忐忑的对靳甜甜道:&ot;莫不是那些女人知道大春告了她们,怕官府查办,便想法子寻了小乔,诓她按印,等同于将……将那等见不得光的生意弄得正当些?&ot;
只是若真是如此,怎么会是这群女人的家人,将他们的绣坊告上去的?
靳甜甜缓缓摇头:&ot;这一环一环,扣得甚是精密。是拿捏住小乔心软好说话,什么诓骗她不识字按手印,我估摸著并不是如此,怕是她们其中几个故意卖惨,小乔一时狠不下心,就替她们按了这手印。&ot;
张大春急忙点头称是:&ot;是的,那个小乔买通的官爷偷偷寻到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小乔说今日之祸都是她造成的,她愿意一力承担……所以东家……&ot;
靳甜甜冷笑一声:&ot;一力承担?她如何承担?这样的罪责,岂是她区区一个管事承担就够了的吗?&ot;
一时间屋里的大大小小,都不敢做声,瞧看着面庞冷厉的靳甜甜,不自觉打起了寒颤。
高翔以为靳甜甜是责怪小乔自作主张,小声劝慰了句:&ot;甜甜,小乔当初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到这般地步。&ot;
&ot;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ot;靳甜甜下了炕,走到桌前坐着,&ot;我早知小乔的性子软和,该是只让她打理铺子的。可我偷懒,不肯多多考察别人,将一应的事务交给小乔,这才惹出今日之祸。&ot;
张大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ot;是我的失察。&ot;
靳甜甜摇摇头:&ot;你成家了,听说嫂嫂有了身孕,总要顾忌家眷,自是没有那样多的精力。说来说去,我就是不该像放任喜儿那样,任由小乔管理东北这样大的地方。&ot;
当初她犹豫过,喜儿经历得多,性子爽利又干脆,爱憎分明,对世事看得更透彻些。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让张大春也来东北,江南一带则是让张二叔的两个儿子协助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