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并不知姑姑的心事,只继续小声与她说著:&ot;不止是摄政王呢,大皇子也来了,我从前还以为,那是朱家小公子,没曾想……&ot;
靳甜甜侧头看看她:&ot;你见过大皇子?&ot;
廖化面色红了红,将从前替她买书时,遇到大皇子与傅佥的事情说出来:&ot;我那时候还略略想了想,若是朱家小公子,原不该喊傅佥公子做叔叔的,但也不曾细想。如今才明白,原来那不是朱家小公子,而是大皇子呢。&ot;
靳甜甜记得那时候,她初初发现傅佥是李牧寒,又犹豫不决,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整日在家里头恍恍惚惚,家人便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讨她的欢心。
想到这里,靳甜甜不由得磨了磨牙,觉得殷傅佥这小子着实可恨,纵使他有千万般的理由,她都不能理解,只想要好好拎一回他的耳朵,叫他下回再不敢了。
殷傅佥虽是得了空,被皇兄应允带上殷云瀚出来,参加朱斌大婚的宴席。但他是忙里偷闲,既闲下来,心里头便藏着事,眼睛不住往接亲的人身上瞟。
倒好不容易,在人群里头,见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见那个人正低头与邓芝说著什么话,抬起头来瞧见他,还狠狠瞪他一眼。
殷傅佥下意识摸摸鼻子,他又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她恼了?
他快走一步,想要上前,却被旁边热情的客人挡住,是上来行礼。待他不耐烦摆脱来人,勾头往靳甜甜那边看,正看见关羽与靳甜甜站在一处。
殷傅佥眉头皱紧,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甜甜不是不喜欢关羽吗?他还知她处处躲著关羽,今日缘何会在一处?还是这般熟稔的模样。
他不由得想起探得的消息,陈家夫人有意求娶靳甜甜,已经往卓家递了话,只等靳甜甜点头了。
此刻的靳甜甜送完嫁,原该是在女眷的宾客席上去的。但关羽走过来,说是想与她说几句。
靳甜甜其实并不想与关羽说什么,她自己尚且犹豫不决,觉得如同母亲嫂嫂说的一般,若是错过了关羽,大抵遇不到更好的。但若是应允下来,她心里头又总是不那么乐意。
一则,他并不是她心里头的那个人。二则,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关羽目光沉沉,定定的看着靳甜甜变换的脸色,拱手道:&ot;甜甜妹妹,我已经领了皇命,将去坞云一代任节度使。&ot;
靳甜甜错愕半晌,节度使?节度使是正二品,但手握实权,等同于地方土皇帝。前朝节度使因权力过大,牵制皇权,因此本朝并不设节度使。如今不仅要设立,还让如此年轻的关羽去?
关羽见她疑惑,解释道:&ot;坞云的情况太过复杂,前些年朱家出那样大的变故,刘备与摄政王已经查出并非是战场无情,而是人祸。&ot;
这是要彻查加清理的意思?但缘何要关羽去?他纵使能力不俗,却也未必能胜任。坞云形势既然严峻,便不是一个节度使能解决的,弄不好,可能连命都填进去。
她旋即反应过来,因着去年底的宫变,朝中得用之人,已然不多了。许多迫在眉睫的事情,又不得不去做,关羽大概是自请前去的。
关羽也没多解释,只抿唇问:&ot;甜甜妹妹,你可愿与我同去?&ot;
靳甜甜愣怔住,这是求娶的意思?她若是应了,大概就会在京城成亲,等婚后就跟着关羽一起去到坞云。
节度使夫人,在坞云那个离得皇城千里远的地方,重新施展自己的抱负,大概也是她所愿的。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头还是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呢。
关羽并没有催促,只拱手道:&ot;原是我的不是,不应该这样急切的来催促,只是离我启程的日期不远,我想……听甜甜妹妹确定,不然即便我走,也不会安心。&ot;
他一向温和,他一向爱护她。
她也信任他甚至依赖,可那是妹妹对于兄长的依赖,而不是男女之情。
什么是男女之情,大抵是她心中一直记挂的人,过得好不好,吃穿是否够不够,近些时日开不开心。甚至一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头便会起伏不定,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
靳甜甜心中扑通扑通跳起来,她心里头有那么一个人,可……那人是她弟弟啊。
她脑袋里头一片空白,似听得自己张嘴说:&ot;陈四哥……对不起……&ot;
她见着关羽眼露失望之色,拱手告辞离去。
靳甜甜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了。
那日姐姐问,难道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原来不知是何时起,她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弟弟的。那样多的日夜梦里的,都是她坐在树下绣花,他在一旁依著树干,嘴里叼著狗尾草,微笑着看她的样子。
从小到大,从有些调皮的李牧寒,到沉稳的傅佥,再到现在凌厉的摄政王。
可是,他们是姐弟,他们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