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的嘴角扯出一抹十分不自然的笑意:“阿酒,朕并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但是历朝历代的皇后,都不曾上阵杀敌,朕也十分纠结。”
“不若,你缴了兵符,伏月戟朕为你保存如何?”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穆如酒当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其实自始至终,谢琛都没有指望她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就算是从战场上活下来了,他原本也不打算让她进城的。
不过是她歪打正着,一厢情愿罢了。
谢琛收缴了她的兵符,拿走了她的伏月戟。
那时候,他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伏月戟就放在朕的身边,朕绝对会替你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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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用陛下送给臣妾的……伏月戟如何?”
黎霁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这东西于她而言,就像是可以随手赠出的破烂一般。
伏月戟啊……
那是她们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兵器,只是到她那一代的时候,穆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ia
她曾在战场拼杀中喊道:“南希穆家,不胜不归!”
其实穆家人中,只剩下她一个了。
那伏月戟陪她上阵杀敌,陪她冲锋陷阵,那柄枪的枪杆之上,沾着无数侵犯南希土地的士兵鲜血。
——那是伏月戟同她的荣耀啊!
而如今,却被那高位上,雍容华贵的黎贵妃朱唇轻启:“当个彩头罢了。”
穆如酒有一瞬的恍惚。
她原本以为,谢琛就算再忌惮她,答应她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但是,他分明答应了,要保管好它的不是吗?
穆如酒的眼眶猩红,那滚烫的茶水烫到了穆如酒的手背,她也毫无所觉。
直到一双温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穆如酒的眼睛才缓缓回神。
祁君羡拧着眉,眉眼清寒:“怎么茶杯都拿不稳?”
分明是责备的语气,穆如酒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那茶水很烫,穆如酒的手背瞬间红了一大片,祁君羡把穆如酒抱在怀里,唤人拿来冷水给她冲洗。
一边冲洗,还一边冷冷地唠叨着:“多大了?茶杯都拿不好吗?疼不疼?”
穆如酒这边的声音不小,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祁君羡和穆如酒身上。
谢琛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向来孤高冷寒的祁君羡,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表情?
一旁的公孙易也看到了,他皱皱眉,有些担心穆如酒的伤势,见祁君羡处理得及时,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
祁君羡抬眸,去看穆如酒的脸,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东西的眼眶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原本还想要唠叨的话,全都堵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不是凶你,”祁君羡沉沉地开口,帮穆如酒继续冲洗这红肿的手背,“是我太着急了。”
祁君羡声音闷闷的。
穆如酒缓缓回神,听到祁君羡的声音,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皇叔好凶。”
少女的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