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真败家。”
“谢谢,”忍足无所谓地笑笑,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父母能够给我的,或许也就只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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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奈良,滋贺,兵库,和歌山,最后回到出生的大阪府。
浪速,大正,东成,鹤见,平野,淀川,天王寺,然后又到了市北的梅田。
家族医院遍布全国,作为继承人自然需要在各个地方磨练自己。
生命仿佛就是一场无止尽的迁徙。
好不容易熟悉了的朋友不久就要分离,进入新的环境后又对已经结成的小团体产生了无法插足的失落。他哭过,沮丧过,感到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父母终年忙碌不在身边,于是只能转而向相差七岁的姐姐诉苦。姐姐裕里正坐在床边比划着新学校制服裙子的裙摆长度,听他絮絮叨叨说完,末了只是简单回答一句,“侑士,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
那是怎样的习惯?
最初的时候,他遵循与朋友的承诺,每到新的地方便与他们通信,偶尔也会打电话,各自讲述生活里的新鲜事,乐此不疲。通常直到母亲在夜里催促再三,甚至有一回差点拔了电话线才罢手。而到后来,信箱内不再有写着熟悉字迹的信封,电话铃也不再为他而响。曾经固执地认为会地久天长的友情被时间慢慢冲淡,最终在某一天,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他们的脸。
原来习惯可以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
他逐渐学会了封闭自己的内心,开始用察言观色来保持与人的距离。
就像是茧群中率先破蛹而出的蝶,展开翅膀,在同龄人中过早地成长起来。不再会轻易投入所谓的感情,因为一旦分别,有些东西终将会在时间中慢慢消失。与其承受失落,倒不如对所有人投以相同的微笑,相同的温柔,保持相同的距离,以成熟的姿态在任何环境来去自由。
十二岁国小毕业前的冬天,姐姐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他对父母说:“我想去东京。”
父母当即点了头,沉默了半晌,对他说:“对不起,侑士。”
他歪了歪头,笑了,“对不起什么?”
父母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
租了公寓,联系了最好的学校,最后将银行卡交到他的手上,“钱的事不必担心。”
临走当天他坚持独自前往,父母将他送到新干线车站。上车前堂弟谦也红着眼圈,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侑士,我好想揍你。”他反手给了对方一个拥抱,“那就揍吧。”可爱又笨蛋的堂弟自然没有真的动手,而是毫不客气地抹了他一肩膀眼泪。
其实他也是很想哭的,只是眼泪到了眼眶,最后却偏偏笑了出来。
他说,再见。
再见,爸爸妈妈。
再见,姐姐。
再见,谦也。
再见,大阪。
再见,过去的时光。
他没有野心,对未来没有太大的追求。
他想要的,其实就只是安定的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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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来东京只是因为想安稳地待在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