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布料发放下去,沈静瑶让吴嬷嬷把登记的本子收起来,回头又拿给沈秀英看了。
沈秀英看了本子上的记录,笑着道:“你这做得比我还仔细。”
“仔细点好,仔细些有备无患。”沈静瑶意有所指地道。她还记得上一世嫁到蒋家之后,蒋家就是表面光鲜,一家人的进项不多,家里人却很多,开销又大,每季分发布料做新衣的时候,总会闹出不少的矛盾来,尤以蒋怡为最,经常因为不喜欢这个布料,那个花色,少不得闹一场,好在那个时候不是她管家,蒋怡才没来找她的麻烦,不过也没少到她面前来说抱怨的话,或是看到喜欢的就直接开口要,她那会儿傻乎乎地想跟蒋怡搞好关系,蒋怡说什么她都答应,没少吃亏,因此她也学着了不少,现在管家也多留了个心眼儿。
第二日一早,沈静瑶先去看过沈秀英,服侍她吃过药,才去前厅见府里的管事。
到了前厅,管事们都到齐了,正在跟沈静瑶回禀今日府里的事情,就听得外面吵嚷起来。
“好啊沈静瑶,你管家没几天,换季做新衣服,你就分几匹烂布给我!谁家里没有几匹布,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啊!”
二太太吴氏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清晰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引得管事们纷纷往外看去。
沈静瑶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吩咐身边的吴嬷嬷道:“嬷嬷,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了,韩岳都要给她三分薄面,由她出去看比让翠儿去更合适。
“嗳,奴婢这就去。”吴嬷嬷答应了一声,正要往外去,就见二太太吴氏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从外面进来了。吴嬷嬷只好停下脚步,退回沈静瑶的身边站定。
“沈静瑶,你看看你分的这些布,这些布是拿给人穿的?你当打发叫花子啊?”
二太太吴氏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指挥跟着她的丫鬟婆子把手上抱着的布丢在厅里的桌上,招呼在场的管事过来看,恼怒地道:“各位都是在府里办差多年的老人了,也都知道府里换季做新衣服采买的布料是什么样子的,今次这个布料大家都过来看看评评理,这些布料不是短了一截,就是花色对不上,要么里面还有勾了丝的,用这样的布料做出来的衣服能穿吗?这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是想要借着管家的机会中饱私囊,也不是这么坑侯府众人的!”说完又转头看向坐在上首位置上的沈静瑶,目光里都是挑衅。
旁边的管事们看了桌上放着的布,都认出那布匹不好,面上纷纷露出不好的表情。
沈静瑶毫不示弱地与二太太吴氏对视,慢条斯理地道:“二太太,你拿来的布匹当真是你昨日领回去的布匹?”
二太太吴氏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微抬起下巴,“这就是你昨日分给我的布!”
“是吗?”沈静瑶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就在二太太吴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沈静瑶突然提高了音量道:“二太太,你说这些布是我昨日分给你的,那好,就让在场的各位管事都做个见证。吴嬷嬷,昨日分发布匹的时候,我们都做了登记,你去把登记的本子拿来,按照本子上的记录跟二太太拿来的布匹比对一下,看看这些布是不是我们昨日分给二太太的布!”
“好的。奴婢这就去拿。”吴嬷嬷答应一声飞快去了。
二太太吴氏抿了一下嘴角,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心想着虽然她拿来的布有问题,但是跟她昨天领回去的布是一模一样的,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的不同来。
等了一会儿,吴嬷嬷拿着登记的本子过来了,在等她的这段时间里,前厅的气氛不太好,紧张又压抑。
沈静瑶看向吴嬷嬷道:“劳烦嬷嬷把本子翻到二房领的布匹记录那一页,把上面的记录当着在场的人都念一遍!”
吴嬷嬷便照着沈静瑶的话做了,把本子翻开,照着上面的记录念了一遍,“二房总共领了二匹白布,二匹蓝布,绸缎四匹,有紫色、红色、青色、蓝色各一,其中花色是……布匹是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巧玲带着人来领的,当时就让她们当面检查过了,每匹布是否有损坏、缺失等都做了记录,领的布都是完好无损的,巧玲签了字也按了手印,记录写的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二太太闻言脸色变了变,尖声道:“你的记录是你的记录,谁人不知道巧玲不识字啊,就只会写个名字,你让她签字她便签了,拿回去给我的布就是坏的!”
沈静瑶闻言挑了挑眉,嘲讽道:“你这是非要赖上我了?”
“我哪里是赖上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哪里用得着我赖!”二太太吴氏继续撒泼道:“说起来你还是我晚辈,一点儿也不尊重我,说话这么没大没小,你……”
“郑管事!”沈静瑶懒得听二太太啰嗦,直接转头看向郑管事,道:“这次府里制新衣采买的布匹是你负责的,你去看看那些布是不是你买的?”
二太太吴氏听得此话,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郑管事,扭曲的面部肌肉抖了抖,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郑管事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沈静瑶和二太太,垂下眼眸,摇了摇头道:“先前我就已经看过那些布匹了,虽然那些布匹跟我采买回来的布匹样子一模一样,但是质量却差上许多,分明就是次货,不是我会采买的布。所以那些布根本不是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