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郭维经的心里也很恼火,被施琅驳了面子还是小事,关键他只想着水师立功,根本没考虑友军的安全,甚至连隆武帝的安全都没有考虑。
突然冷了场,施琅却没有注意到,仍在兴致勃勃地讲解着他的计划,他虽然有一定的私心,但坚信水师决战是唯一可行的方案,是明军取胜的唯一机会,明军的步兵理所当然,应该做出牺牲。
“傅阁老,您是什么意思?”郭维经突然开口,询问傅冠的意见,顺便也把滔滔不绝的施琅打断了。
“啊,此事圣上早有安排,老朽不知兵事,就不献丑了。”傅冠淡淡一笑,阁老的气派端的很足。
大家一起看向隆武帝,这么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就让皇帝做裁判吧。
“诸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朕也为难的很,还是先听听汪将军怎么说吧。”这么复杂的军事讨论,隆武帝实在不擅长,只好放弃了出风头的机会,把汪克凡顶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汪克凡能打仗,谁都得承认,但让他来裁定大家的意见,等于代替皇帝拍板,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这可是关系到全军几万人命运的大事,如果汪克凡的方案有问题,哪怕得罪皇帝,也要拼命反对。
“诸位,我还有另外一套计划……”汪克凡一开口,好几个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赣州战局已经反复讨论过多次,能选择的方案就这几种,汪克凡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但随着他的解说,众将的眼睛都渐渐瞪圆了。
汪克凡一边讲解着,一边用炭笔在简易地图上画着示意图,不时有人提问,他都耐心解答,一套大胆而犀利的作战方案呈现在众人面前。
“汪将军,你这个战法好,只是恭义营独担重任,我的心里有愧呀!”童以振首先表示支持,他原来对恭义营的意见最大,但见了这个方案之后,才明白恭义营为什么要保存实力。
“汪将军,我那个计划太冒险,还是你的办法好!”施琅不得不服,而且在汪克凡的计划中,水师也是关键角色,他同样有立功的机会。
其他众将也纷纷赞同,隆武帝和郭维经、傅冠商量几句,通过了最后的作战计划……
……
第二天早上,除了恭义营之外,明军的主力离开黄金镇,向东北方向的清军大营发起进攻,在水陆两军的双重打击下,从清军的结合部打开一个缺口,离赣州城只有一江之隔。
这个攻击部位的选择非常刁钻,距离王得仁的主力只有十几里,明军依仗兵力优势,在赣州城的对岸站住了脚跟,然后筑寨扎营,拉开了一副要与王得仁决战的架势。
但实际上,这只是佯攻!
明军对王得仁采取佯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接连修筑了好几座坚固的营寨,赣州城里的明军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明军水师的配合下,突然出兵抢占章江对岸,也修筑营寨派兵驻守。
控制了章江两岸后,明军在江面上搭起了一座浮桥!
这是明军的退路,施琅的水师负责保护这座浮桥,在恭义营完成任务之前,明军要坚守章江对岸,吸引金声桓的主力。
隆武帝经过化装之后,被秘密送进赣州城,但是他的旗号仍然留在章江对岸,除了少数高级将领之外,明军上下都以为皇帝仍在军中。
隆武帝本人并不愿意躲进赣州,但在所有大臣的一再坚持下,只能被迫让步。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把他留在章江对岸,实在太危险了,有皇帝的旗号在,就足够迷惑清军。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掩护恭义营。
恭义营离开黄金镇后,向北进军,对清军大营摆出了标准的钳形攻势,王得仁连忙调兵遣将,准备迎战,并且派人向金声桓紧急求援。
就在这个时候,恭义营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继续向北,直扑六十里之外的皮镇。
皮镇,是距离赣州最近的一个大型码头,是清军赣江补给线的集散地,这里有清军的大型仓库,存放着攻打赣州的粮草物资。
牛刀子战术,要一刀刺中敌人的要害!
皮镇,就是清军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