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却不紧不慢道:“念你初犯,朕不与你计较,这才刚开始,不过死了几千人,急什么?作战哪有不死人的?或许挺过这一阵,便能破去秦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明白你的心情,看着族人惨死的确不好受,来人,把他带下去!”
葛城长江袭津彦眼前一黑,一头载倒在地,刘琨的严辞拒绝,令他一瞬间丧失了神志,仿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两名随从半拽着拖向了后阵。
葛城长江袭津彦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慕容廆向刘琨投去了征询的目光,刘琨略一点头,于是,转头喝道:“鼓再敲密点,催促前阵,加快进军!”
鼓手连忙使出浑身解数,两条手臂剧烈摆动,鼓点更加密集!
然而,鼓虽敲的震天响,但冲不过就是冲不过,倭人也不傻,明知前方死路一条,自然不会再向前送死,转眼间就溃散开来,除了秦军阵地,向各个方向奔逃。
作为预备先登的韩潜部还未从惊惧中回过神,任由倭人由他们身边穿过,但慕容部骑兵却把一阵阵箭雨射向了倭人,试图驱赶着继续归队向前。
只不过,倭人都被吓破了胆,如何再敢上前送死?假如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宁可死在箭矢下落个痛快,也不愿去那地狱中受尽折磨而死。
两万多的倭人虽然数量不少,但散开来,被十万慕容部骑兵一通乱射,很快就死伤殆尽。
面临着屠杀,倭人连反击都做不到,刘琨拿他们当先登使用,自然不会更换武器装备,倭人手里使的,依然是竹枪、铜戈矛,身上穿的还是土布衣服,背上背的,仍是那体形骇人,而射程只有五十步的巨大弓箭!
“废物!都是群窝囊废!”见到倭人竟然不是以自已料想的方式全军覆没,刘琨忍不住的怒骂出声,他想不明白,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肯为自已献身呢?
恨恨的吸了口气,刘琨又吩咐道:“传令,骑队逼前,着韩潜部冲击,并小心缀在身后,抓住战机突入秦军阵地!”
命令迅速传达,三个方阵的骑兵策马前压,韩潜与流民们的脸上全都现出了悲愤之色,他们可以预见,倭人的命运,将会很快落到自已头上。
如果人数相当,他们可能会倒戈一击,然而,现实只有一万人,而慕容部的骑兵足有十万之多,只怕一个照面,便会全军覆没。
韩潜转头看了看,三面都被围攻住,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只得猛一咬牙,喝道:“弟兄们,上!”说完,率先向前奔跑,这一刻,他真的下了决死之心,因为他根本没想过投降云峰,这全怪苏峻,在寿春的会议上,把云峰描绘成了专杀流民帅的魔头!
一万流民无可奈何的跟在了韩潜身后,出乎意料的是,战场上怎么变安静了?除了脚下的奔跑声,与火舌吞吐的噼噼啪啪声,其他的声音哪去了?
秦军的火油弹呢?巨箭呢?
包括韩潜在内,所有人一边琢磨着其中的意味,一边紧张的注视前方,他们担心,秦军阵地会突然来上一阵迅猛的打击!
就在这紧张时分,前方一个身形跃上高处,大呼道:“韩将军,我乃苏峻,与冯铁、卫策诸将早已降了秦王,如今各有所用,你可安心来降,你让将士们丢掉兵器,速速过来,莫要耽搁!”
韩潜与流民们定睛一看,果然是苏峻,正连连招着手!
对于苏峻的喊话,根本没人怀疑,毕竟秦军想要自已的命,巨箭加火油弹招呼来便是,又何须冒着风险费这么大的手脚?
有如炸开了锅,乒乒乓乓声络绎不绝,所有人边跑边扔兵器,甚至还有人扯掉甲胄以减轻负担,他们距离秦军阵地约有三百步,而身后五六百步则是慕容部骑兵,随时会紧追而来。
生机就搁在眼前,没有人愿意白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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