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一窒,放下师父的胳膊,低头垂手,立在师父面前,老老实实地道:“……还是要出来的,但是不会乱跑了……”
以后她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不再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挫败。
“……还是要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如果我今晚晚来一步,你就成了废人。再过几天,就成了死人。”师父伸出手,露出手指间夹着的一枚锥形暗器,锥尖上闪着幽幽的蓝光,一看就有剧毒。
司徒盈袖眨了眨眼,深思道:“……这暗器是从我脚下的屋子里射出来的,发暗器的人,就在那屋里。”
也就是说,不是张氏,就是她爹。
不过张氏的嫌疑更大。
因为司徒盈袖起心要学功夫,就是在一年多前发现张氏会功夫之后。
而她爹就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功夫在身。
“当然在屋里,难道谁能站在外面,往你脚底下发暗器不成?”破天荒头一次,师父白了她一眼,“师父没有教过你吗?脑子怎么想的?”
“其实没关系,我知道师父会来救我的。师父的本事天下第一,不管谁,躲在哪里发暗器,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司徒盈袖见师父好像真生气了,忙甜嘴蜜舌地哄着师父。
师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轻叹:“你是我的徒弟……”顿了顿,又道:“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语音不高,听在人心里,却有荡气回肠之感。
不知怎地,司徒盈袖听了这话,心里酸酸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头,不再嬉皮笑脸,闷闷地应了一声:“……师父放心,我再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放心?你说我能放心?你技艺还未大成,就敢在晚上出来晃悠,你是存心想给师父好看是不是?”为了不让那个暗卫起疑,师父没有送她回至贵堂,而是将她从司徒府带了出来,来到京城东面海边的山崖上。
这片山崖高耸入云,石壁陡峭,靠海的那一边直上直下,罕有人迹。
三月初的东元国京城,夜晚还是非常寒凉的。
一阵夜风吹来,夹杂着夜枭的桀桀声,听得人后颈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司徒盈袖微微打了个寒战。
她不是冷,是有些后怕。
师父看了她一眼,待要继续责怪她,可是看见她清白的小脸,唇边强作镇定的微笑,还有眼底尚未褪去的恐惧,心里无端一软,话到嘴边又打了转,温言道:“听师父的话,在你功夫大成之前,不要再冒险了。”
司徒盈袖应了,但是又不服气地道:“……可是我没有出去冒险,我只是在自己家里走走。”
她的家又不是皇宫大内,谁会想到,自己家里也会藏龙卧虎?!
师父语塞,一时不好回答,只好摆出师父的架子,威严地道:“难道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没有本事的人,就算在自家内室,也不安全。有本事的人,哪怕是行走龙潭虎穴,也是易如反掌。这种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师父真是白教了你这么久。以后你再造次,师父就将你逐出门墙!”
这话已经非常严重了。
司徒盈袖果然被唬着了,吓得双腿一软,就想往下给师父跪下求饶。
师父眼疾手快,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虽然是女子,膝下也是有黄金的。”
司徒盈袖极是感动。
师父从来没有认为女子无用,更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多番掣肘。
“师父,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更加小心,不练好本事,绝对不会出去给师父惹是生非的。”司徒盈袖郑重说道。
师父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斜睨她一眼,含笑道:“……以后本事练好了,就能给师父惹是生非了?嗯?”
“嘿嘿……”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笑,“以后本事练好了,就不用师父担心了。纵然惹是生非,我也能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