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笑了笑,“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再没有护卫,早就没命了。”
三侯五相这样的世家,都有几个能干的暗卫,保护家族里最值得保护的人。
“……不至于吧?”司徒盈袖整整腰间的银光软剑,倒是庆幸自己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功夫,“不是还有禁卫军吗?”
“他们只能防君子。”谢东篱漠然说道,目光投向前方的水域,看着他们这边的人已经坐了小船下去接收战果去了。
暗卫当然是防小人的。
司徒盈袖了然地点点头,看看这场水战差不多结束了,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怎样了,拱手学着男人的样子行礼道:“大人既然有护卫,就不用我这个不着调地在这里添乱了。”
谢东篱没有回头,只是咳嗽了两声,用手揉了揉刚才被司徒盈袖拽过的那条胳膊。
司徒盈袖立刻心虚不安内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走了。
到了今时今日,她已经完全确定,谢东篱身上那怪病,就是跟她有关!
以前她只是揣测,今天可是真正实践了一把。
她一拉他,他就立刻出现异常反应……
司徒盈袖下意识偷瞄自己的手指,十指纤纤,细若葱管,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往后又退了一步,离谢东篱远些。
前方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了,谢东篱的心思转到司徒盈袖身上。
察觉到她的疏离,他回头看着她,狭长的眼尾斜飞入鬓,显得他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怎么了?”他淡然问道,看见她瞅自己手指的动作,心里暗暗一晒。——看来,她已经明白了吧?
“谢……谢大人,我问您件事儿。您要跟我说实话……”司徒盈袖也不抬头,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事?”说不说实话,要看他的心情……和后果如何。
“那个……那个……就是您的病,是不是……是不是跟我有关?”司徒盈袖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别扭死了。
谢东篱收起笑容,淡淡扫她一眼。目光移向别处。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又来了!
司徒盈袖在心里暗暗腹诽谢东篱。
从来不肯好好说话,不管问他什么事,都能给你模棱两可。
好好说一句“是”或者“不是”会死吗!
司徒盈袖的咆哮也只能在心底发泄发泄。面上她还得摆出温和柔顺地样子,道:“若是真的跟我有关,以后我就不打扰您了。您也不用生病那么难受了。”
“哦?”谢东篱的唇渐渐抿了起来,丰润的仰月唇几乎抿成一条薄线。“你以为你不打扰我,我就不会发病?”
“难道不是?”司徒盈袖抬起头。瞥了谢东篱的胳膊一眼,“先前不就是不小心扯了您的衣袖而已……”
如果真的让她知道确实是跟她有关,只要被她碰触,就会起红疹。这姑娘十有八九真的从此以后就要跟自己隔着千山万水了……
谢东篱眯起狭长的双眸,淡然又冷漠地拒绝:“不行。”
“呃?”司徒盈袖不解,“那您要怎样?”
“……我的病。确实是由你而起。但是如今已经不仅限于你。”谢东篱一本正经说道,说得连他自己都要当真了。“……如今别的人也不能近我的身,一碰我就发病。你说,你怎么能撒手不管?”
“啊?”司徒盈袖很是惊讶,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别的人也不能碰?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第一次是因为你,后来又是因为你加重了。第三次之后,就所有人都不能近我的身。我为你病成这个样子,你说吧,我这辈子该怎么办?”谢东篱背起双手,身姿笔挺地立在司徒盈袖面前,真话假话掺着说,居然说得滴水不漏。
司徒盈袖咬着唇,内疚得快要无地自容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真的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