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睫颤了颤。又晃了晃。
叶嘉眼睛艰难地睁开来,一抬眸就对上周憬琛近在咫尺的俊脸。他似是漱过口,嘴里一股清茶的气味儿。周憬琛冲她弯了眼角轻轻一笑,呼吸相闻间,他慢吞吞地偏了脸贴近了她颈侧蹭了蹭。而后轻轻地含住她的耳垂:“嘉娘,起来行礼。行周公之礼。”
叶嘉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
周憬琛歪了歪脑袋,屋外不知何时天色全黑下来。四下里静悄悄的,显然席面已经散了。桌子上两盏红烛轻轻随风摇曳,屋中弥散着一股清冽的香味。
她脸蓦地一红,骤然坐起身。突兀的动作,差点磕到周憬琛的头。
周憬琛扶着人坐稳,转身将小几上两杯酒取了过来,一杯递给了叶嘉。
叶嘉握着这杯酒,抬眼看红衣的周憬琛。灯火将他身上极重的正红氤氲成一股令人心悸的艳色。与红衣包裹下如玉的人交相辉映,肤极白,发极乌,衣裳极红,撞色出一种浓烈的活色生香。他腰间系好的带子流畅地下来,广袖素手,灯下冲她笑得极美。
他走过来在叶嘉的身边坐下,举起酒杯,手臂穿过叶嘉的手臂才凑近了。红唇微启,眼神温柔,轻声对叶嘉道:“今日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叶嘉心口像被一把重锤锤得咚地一跳,与他视线相交,头一仰喝完了酒。
周憬琛的眸色越发的深沉,他将叶嘉的杯子放到一边,抬手轻轻拆下了叶嘉的凤冠。这个凤冠是纯金打造的,其实有些份量的。叶嘉躺到之前怕压坏了,还特意悬空了脑袋躺。
此时拆下来放到一边,周憬琛撵起叶嘉鬓边一缕黑发,噌地一声就割了叶嘉一截头发:“嘉娘帮我拆冠。”
明明很普通一句话,叶嘉听着心骤然跳动了起来。
尽管拆除很容易,拔掉金簪就能拆掉。周憬琛的头发发质极好,顺滑且有光泽。几乎一拆开,墨发就流水一般垂落下来,铺满整个肩头。周憬琛慢条斯理地撵起自己一撮头发,在食指绕了一圈,割断了。而后将自己的头发跟叶嘉的那节绑在一起,放入荷包内。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叶嘉看着那荷包被他捏在手中,修长的指骨映衬着绣满吉祥图案的荷包。旖旎又庄重:“这个我带着了,可以吗?”
“这东西要随身带?”这话说的奇怪,叶嘉有点不懂。
周憬琛笑了一声,“那不然咱在割一个?”
说完,还真麻溜地给自己跟叶嘉又割了一截头发。他还真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装进去后,就将那个荷包给了叶嘉:“你一个,我一个。”
叶嘉拿着荷包是真的懵:“……”这玩意儿还带你一个我一个的?
搞不懂,但大喜的日子不能这么浪费。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呼吸相闻间,叶嘉歪着脑袋朝周憬琛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合法相公。那人眼睫低垂,光色下眸光明明灭灭。叶嘉忽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裳,仰脸便吻了上去。
周憬琛笑了一声,顺从地俯下身子,任她作为。
叶嘉笑得狡黠,轻轻叩开他唇齿亲了一会儿,故意问他:“周允安,今儿还问我敢不敢么?”
周憬琛目光静静地笼罩着眼前的人,眼睛深深又有些幽长。似是故意又或者还真的好奇,嘴上轻飘飘地吐出一句:“……那嘉娘,今儿你敢了么?”
“为何不敢?”叶嘉一样眉头。
“那,拭目以待。”
叶嘉的嘴里一股肉干的味道。周憬琛本不想笑的,但尝到这个味儿不由有些想笑。但等温热的小舌叩开他唇齿,钻入他口中勾着他舌尖一起舞动时,他才脑子里一阵酥麻涌上头。细微的水泽声在安静的屋内响起,周憬琛的理智渐渐被冲毁,笑不出来。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被卷入炕上,规整的喜服乱了……
桌子上的油灯早已被龙凤烛取代,两只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烛摇曳着烛火。火光映照着床上叠在一处的人影,犹如一桩魅惑人心的皮影戏。
周憬琛任由叶嘉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手扶着她腰肢。
窗外的天越来越暗沉,不知何时刮起了风。风吹得窗棂哐哐作响,屋中只剩女子时而嘤咛时而断续的呢喃,以及男子短促而粗沉的呼吸。叶嘉咬了他喉结,肆意作乱,还恶意地咬他胸口。周憬琛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两辈子都引以为傲的理智都要崩盘。
鲜红的喜服半挂在腰间,衣裳大敞。某人做弄了半天,竟也只有这样。
周憬琛仰躺在炕上,乌发铺满了半边炕,有几缕昳丽地垂落到下面去。他微微昂起下巴,消瘦的下颌线曝露出来。
“出够气了?”软刀子割肉比不给他还叫人难熬,周憬琛的自制力到这里已经有些失态。
叶嘉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理论一堆,实操一团糟。但这般胡为,却快把周憬琛逼疯。周憬琛忍了三息,忽然伸出一只手抓着叶嘉的脚踝往身侧一扯。两人的地位天旋地转,恍惚间,十分有存在感的某一处,隔着两层衣料忽然严丝合缝。
灯火摇曳中,叶嘉没忍住啊了一声。
温柔笑着的那人人狠话不多,手拽着自己腰带的一边狠狠一扯,垂眸冲着叶嘉彬彬有礼一笑:“娘子,为夫替你代劳了。”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