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离开吗?”他试探着问。
“嗯?”善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天下虽大,却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明明很悲伤的事情,她却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为什么?”他们不是因家乡遭了水灾才来投奔亲属的吗?难道信息有误?
“就是……得罪了大人物,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善柔双手一摊,“我在逃亡过程中失足落水,失忆了。”
她居然失忆了?
言彧愣住了,抬眼望着她,她浅浅笑着,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眼底的落寞还是出卖了她。
她肯定很难过吧?
“你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其实,不好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善柔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
言彧的手指动了动,想像那天那样轻轻摸摸她的头,终是没有动。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最终,他说了这么一句。
“不用了,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不能再欠你的人情了,人情债最难还不是吗?”善柔想了想,“剩下的酬金不要了,我帮你救人,就当还人情了。”她向来计算得清楚。
“答应给你的,一定给你,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以前很喜欢她把所有事情与他算计的清清楚楚,今天却不知怎地,很不喜欢她这样与他划分得那么清楚。
善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我吧?”
言彧眼眸深邃,也直直盯着她看。
善柔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像,摇了摇头:“或许你原本就是这样厚道的人吧。”
言彧心下一松,听到她夸他厚道,颇觉新奇。
“我如何厚道了?”
“施恩不图报的大善人,不是厚道是什么?”善柔说。
“也许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可怜。”言彧想到她刚才说失忆,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词。
是的,他是觉得她可怜,才会生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其实也可以卖惨来赚钱。”善柔双眼放光,好像已经因此占了大便宜一样。
都这样了还想着赚钱,真是商人本性。言彧哑然失笑。
这才是她,所说所作都只是为了做生意。
“也不是不行!”他道。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揭开伤疤给别人看。”善柔连连摆手。
“那又为什么告诉我?”言或问,既然不想让人知道,又为什么独独告诉他。
“也许在我心里,你是不同的。”临走,善柔还是不忘撩拨他一下,以她和客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男人是最经不得撩的。
只是,只有她心里知道,他于她确实是不同的,无端的入梦,天然的信任,和不断地想要和他亲近。
言彧看着她往外走的身影,小小的人影不只映在眼中,似乎也在心里投下柔柔的身影。
只见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花茶今天必须喝完,明天就坏了。”她指指桌上的罐子。
又走了两步,回头冲他说道:“咱们合作这么久,怎么着也算朋友了,下回我再坐墙头上摘花的时候和你打招呼,你要有礼貌的回应一两句,不能像以前一样冷着脸转身就走啊!”
她每次坐在墙头上说得都是些什么啊,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什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能给她好脸色才怪。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