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守连忙点头,“的确是送回来了。据程公子和宋公子说,应该是朋友和他们五人开了个玩笑,不晓得八皇子身体抱恙。发现八皇子伤口恶化,发了高热,便不敢再玩笑,立即送还了。”
秦铮扬了扬眉,笑了一声,“哪个朋友?”
平阳县守咳嗽了一声,“程公子和宋公子没说,大约他们也是不晓得的。”
秦铮微微哼了一声,“知道了。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是,下官得到消息,送走了程公子和宋公子,便赶来告诉您了。程公子和宋公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不必报进京了。下官觉得皇上日理万机,既然几位公子平安,也就没必要让皇上忧急了。您说呢?”平阳县守没见秦铮请他进去,他只能冒着雨打着伞站在门口和他说话。
秦铮在屋里沉默着,没答话。
平阳县守拿不准秦铮的主意,一颗心提了起来。他想着铮二公子为了娶忠勇侯府的小姐,和皇上对着干,据说几次将皇上气得跺脚。如今来了平阳城,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再加之心里因为芳华小姐思慕四皇子,如今四皇子快要回来了,他心中不畅快,这是拿他磨刀呢。他心里暗暗觉得今年这花灯节过得可真是倒霉。
过了许久,平阳县守也没等到秦铮回话,尽管他撑着伞,但因为雨有些大,房檐落下的雨水已经将他的半个鞋面打湿,他依然耐着性子询问,“铮二公子?”
秦铮终于“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你是平阳县守,你说如何就如何吧!”
平阳县守一口气憋在心口,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憋屈过。铮二公子上次来平阳城的时候,还是极为好侍候和好说话的。他还想着京城里的传言说他跋扈嚣张言过其实。但是如今可是真正地领教了。这位公子爷折磨起人来,可真是厉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事?”秦铮终于又问了一句,意思是没事儿的话你还不走?
平阳县守巴不得秦铮赶他,连连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天色晚了,下官就不叨扰了。您早些休息。”话落,他撑着伞匆匆离开了听雨轩。
既然秦铮答应,也就是说,他不会修书弹劾他治理平阳城不利了。
当然,他短时间内也是不敢对皇上上折子了!
他出了听雨轩,忽然想起了被杀的那药圃的怪人,那怪人养的毒蝎子咬了八皇子。如今那怪人又死了,而且临死前留下了一个谢字。他禀告入京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可是突然出了八皇子等人被挟持之事,他还留中未发。如今到底这件事情要不要报上去呢?
他一时又头疼起来!
他十年来,一直觉得,平阳城距离京城不远不近,这官十分之好做。只要他精通官场,圆滑处事就行。可是如今他第一次觉得,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真的不好戴。
秦铮从屋里看着窗外平阳县守打着伞离开了听雨轩,他忽然扔了手中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棋子站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下着,这座听雨轩果然不愧听雨轩之名。雨落下,声音着实好听。
可是他全然没有心情!
他想念在胭脂楼待着的那个女人!
尤其是,今日他来平阳县守府邸之后,她又做了什么?如今在做什么?
对于她何时派了人和秦钰接洽,被秦钰拿住了她的人,如今她伤了秦钰要她的人这等事情。他不明白何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从她入京之日,他就一直盯着她。没想到,还是让她钻了空子。
他自然是着实恼怒的!
可是恼怒归恼怒,对于目前她对秦钰的态度还是满意的。
可是满意归满意,心底还是不舒服。
他在窗前站了半响,手从背后拿到前面,手指点在窗户上,窗户有水珠透进来,他点着水珠一圈一圈地画着圈。
脸色在罩灯下忽明忽暗。
过了片刻,他忽然撤回手,回身对外间喊,“飞雁!”
“公子!”飞雁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秦铮看了他一眼,对他道,“你去查查,今日下午,在我离开后,她都做了什么?如今在做什么?”
飞雁知道他口中说的她是谁,立即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秦铮想着他本来不欲干涉她,但到底是忍不住啊!谢芳华就是他的毒瘾,沾上了,就戒不了了。他有些郁郁,又坐下来独自下棋。
片刻后,玉灼从外间探出一个头,小声道,“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