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两岁老子已经开始四更起床扎马步!他连路还不会走!”
当晚,大司徒捏碎了他最爱玩的玉核桃,萧瑟长叹。
“两岁,我已经开始读四书,他连名字都认不全!”
当晚,大司空喝光府中藏酒,仰天长啸。
“两岁!两岁了他还在喝奶!”砰地砸碎酒壶,生平首次爆粗,“喝,喝他娘的!”
当晚三府中下人悄悄猜测,两岁了不会走路不认字还要喝奶的奇葩是哪家纨绔……
当晚,明黄帷帐里,那位两岁了不会走路不认字还要喝奶的奇葩,嫌恶地一把推开轮值的奶娘,口齿不清地大骂,“喝!喝……娘的!”
满殿里咕咚跪了一地宫女……
当晚,万寿殿的皇太后,听人传报三位辅政府中发生的事,随意地笑了笑。
“这三个,不过没牙老虎,落地凤凰,随他们闹吧……”她偏头看看自己的忠心手下,眼底的笑意,渐渐淡了些,“其实,哀家从来只在意一个人。”
“您说的是……”
“对。”年轻的皇太后,仰起光洁的下巴,眼神里飘过一丝奇异的神情,“容楚。”
当晚,发泄完毕的当朝三公,不约而同地拢袖立于庭院,看那幽幽月色,清凉光润,边缘却不祥地晕着些浅浅淡红,像被万里银河稀释过的苍天之血。
三公同时发出一声忧心忡忡的叹息,想着近一个月来南齐朝廷的翻覆,陛下暴毙、太后上位、迅速垂帘、想着她一介女子,到底是凭什么获得内五卫和外三家军的支持,夺了这南齐至尊之位的?
想着若有一日,这个笑意里杀机隐隐的女人,真以纤纤之手,揉捏这莽莽河山,到时候又有谁能阻止她,谁能挽救这陆地之南,蓝氏皇朝?
三公心中在这一瞬间都掠过一个名字。
容楚……
随即都摇了摇头。
南齐晋国公,无人知善恶,无人知喜怒,无人知其心深几许,不在朝野,却握有旁人难及的地下势力,不涉政事,却足以轻易左右政局。
他力量的羽翼张开,如阴影笼罩南齐山河,不见边界。
这样一个人,谁敢轻易交托以信任?
三公叹息,仰望天际,天边忽有流星过,一线深红,划裂湛蓝天际。
“国出妖孽,谁能斩之!”
还是这个夜晚。
当晚除了有人升官,还有人发财。
“我不去……”陋室里,一个妇人对着满盘银两抹眼泪,“我的孩子病得快死了,我哪里还有心思进宫去做陛下奶娘!”
“说什么胡话!”她的丈夫急得连连搓手,“这是懿旨,你敢抗旨?”一边拖住她的袖子往外走,“别磨蹭了,外头公公在等着呢!”
“不要!”妇人声音凄惨,死死抓住孩子的床边,“让我陪着他,让我再陪他一夜……半夜……一刻……就一刻!”
“水娘子,说是看下孩子就来,怎么磨蹭到现在。”外头太监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陛下记着你,太后特旨召你,那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竟然还哭哭啼啼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