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说出来,以后就认命,再不纠缠?
这就是她想说的吗?
是啊。
她经历过那么多。
母子分离,家族驱赶,学校开除。
到了这里,却还要忍受这飞来横祸般的一遭。
慕修辞知道命运对她何其不公平,他也曾经想过要把最好的给她,只要人在他身边,就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真以为自己能做到的。
却没想到偏偏是他让她承受了最大的委屈。慕修辞轻轻伸手,捧住了她的脸,他的吻凑上来,从她的眼睛开始,到下巴,将那些咸涩的眼泪一点点舔舐掉,可顾时年不要这些,她扭过脸来,拼命地推开他,她要的是一个答案,不是这些虚假的东西
!不是!
慕修辞长臂却紧紧箍住了她,将她控制在怀里,一点点吻干净了她的眼泪。
“这件事的原因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清楚,年年,即便是离婚了一切都还是不会变,我爱你,我会对你一辈子好下去,相信我。”
他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是她所熟悉的。
可是一个就快娶别的女人的男人,承诺会对她顾时年一辈子好,会一直爱她,不是很可笑吗?
顾时年却是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
她纤长的睫毛像是被打湿的蝴蝶翅膀,眨了眨,带着满眸的泪水抬头,愣愣地沙哑哽咽道:“也就是说……你还是不会去阻止,你要跟我离婚,不必再过问我的意愿了,是吗?”
她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这些人。
想让她结婚了就把她推出去。
想离婚了。
哪怕她怀着孕也都可以将她扫地出门。
她顾时年是什么呢?
宠物吗?
还是垃圾……一个垃圾而已?
所有人都这么对待她。
她曾经以为慕修辞不一样的。
哦。
慕修辞也真的是不一样。
他至少还会脸色很好地哄她呢。
跟其他人绝对不一样。顾时年一时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僵硬地,像一个失去了生命的毛绒玩具一样呆呆坐在那里,外面天色亮起来,灰蒙蒙的光线落在了她身上,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松开,好像有灰尘在她无力的手指上缓
缓上升。
慕修辞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嗓音中沉淀了一夜未眠的沙哑,太多的情绪被他狠狠压下来,他无法表现,他只能表现得尽量平静,平静到好像他真的对这件事毫无感觉一样。
“我们只是领了证件,你放心,你还可继续住在这里,哪怕是以后,你都不必从这里搬出去……这是我母亲的房子,年年,你想要的话可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我不会委屈你。在结婚的事情上,我们没有婚礼,这一次我会对外公布原因,不会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被驱赶出慕家,我会给你一个最体面风光的离开。剩下的事情,我们再谈。”
在凌晨说那句话之前,他好像都已经把这些话演练编排好了一样。
顾时年僵硬的头颅慢慢抬起,看着他。
——我会给你一个最体面风光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