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
我回到住处,就看到落在我桌子上的小蓝,腿上绑着字条。
我上前去将小蓝腿上的字条拆下,是婆婆的密令:暗助大策与大历联手。
婆婆要我暗助大策?
这是……
……
这几天,小皇帝都很烦躁。寝殿里伺候的人小心再小心,唯恐在这么一个关头上惹恼了他,给自己惹来麻烦。
我端着锅烧面刚走到寝殿门口,严公公候在门口,立刻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靠近。
寝殿里说话的声音很大,能听出大抵又是以靖王和豫王为首的两派大臣,在吵得不可开交。我乖乖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严公公往寝殿里偷偷瞧了好几次,终于,听到里面再一次谈崩了,他也唯恐再生出别的事端,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后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以豫王为首的一行大臣气势汹汹地从寝殿里走了出来,豫王气呼呼的样子,毫无疑问证实了在一场较量之中败给了靖王。
我记得小皇帝说过豫王是主张接受大策和谈的,而靖王则是主站的。看来今日情势不太乐观,主和的人失利,那么结果自然和婆婆授意的不同。
一群人凑在豫王身旁,就停在寝殿门口,七嘴八舌出着主意。
“滚,滚滚!……”豫王勃然大怒,挥着手臂把那些附议之人全赶走了。
我默默在一旁站着,听方才那些大臣所说,无非都是建议豫王再向太后请示,得到太后的支持,和谈就更加有把握了。他们提出,太后一向不喜欢与临边大国起冲突,接受大策和谈,两国同时抗击仇宁胜算更大。极有可能一举逼迫仇宁用不进犯……
但这样的话,在我听来都毫无意义。
也难怪豫王会突然气大,自己身边的一群支持者,却只能想到这些根本没什么用处的法子,还自以为是的向他邀功进献,换做是谁都未必忍得了。
豫王刚把一群原本支持自己的人哄散,后脚,靖王便也带着人走了出来。不过相比之下,方才殿内得利的靖王却看起来沉着多了,他只是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大家便很识趣的离开。
“老六,行,你有本事!”豫王转身,直至靖王怒斥。
“四哥过誉了。”靖王丝毫不恼,“你我既然都是为大历着想,即使方式和方法不太一样,但目的总不会有其他的,四哥又何必太过介意,使你我兄弟因此反目呢。”
“反目?”豫王气得身子发抖,“老六,你敢说,你主战就毫无私心吗?明明可以以和为贵,你就偏要打。这打下去是什么结果?劳、民、伤、财!你四哥我只是痛心啊,你将私信恩怨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你是不是诚心想让大历毁在你手里啊。”
私人恩怨?
即使我低着头回避,但也分明能感受到在豫王状似无意脱口而出的那四个字之后,一瞬之间这寝殿前的气氛变得紧张十足。
是戳到了靖王的痛处吗。
靖王和大策的恩怨,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牵扯到私人恩怨,甚至,不惜以主战为代价也绝不原谅呢。我才见过霍雍,但显然霍雍对于靖王的这一个“私人恩怨”也没有什么了解。
有什么是豫王知道,而身为靖王身边的近卫,霍雍却毫不知情的呢。
“怎么,该不会是让四哥说中了吧……”豫王笑问,觉察到靖王的变化,更加得意地嬉笑着打趣道,“哎,你也知道,你四哥一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四哥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就是……哎呀,你怎么回事!!!”
豫王突然间大怒,不为别的,只是我装作不小心崴了脚,将端着的一碗锅烧面尽数破在了他的脚边……
我没敢往他的身上泼,最终也只是泼到了地上,溅起了一些落在他的衣摆上。
豫王一下子就转过头来怒斥。
我跪倒在下来,连连求情。
“呦,六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严公公发现之后,也立刻赶了过来,看了看豫王的衣摆,侧过身佯装着训斥,“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
“六月?”豫王听到严公公的话之后,火气消了一大半,也不像刚才那么急不可耐了。他推开帮他擦拭衣摆的严公公,半蹲了下来,“原来是你啊,六月姑娘~”
他故意拖长了姑娘两个字的声音,让他叫我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怎么样?烫伤没有啊?”豫王像是很担心,伸手便握住我的手抓到他眼前去查看。我受惊,将自己的手一把抽了回来,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别害怕,没事没事啊,没事,严公公,这六月一个弱女子端着这么重这么烫的东西,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回豫王的话,方才两位王爷在殿里与陛下相商要事,正好六月这个时候过来了,老奴想着实在不好打扰,就让她等一会儿。”严公公偷偷给我使眼色,让我找个机会脱身,笑盈盈地同豫王解释,“豫王殿下,今日太阳太大了,人在这儿站上一会儿都发蒙,您就别和六月计较了……”
“没事。”豫王分明在我这里讨不得半分的便宜,径自站起身来,“本王没什么事,不过弄脏了衣服而已,回去洗一洗就好了。严公公也不要太过苛责她了,这样的小过失每个人都会有,倒是六月姑娘的一双巧手可别烫着了。”
“是,老奴这就带六月下去敷药。”严公公发觉豫王的意思不太对,他心里多疑偷偷看了看我,但还是应道。
“六月姑娘,那本王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受什么人欺负了,大可以直接来找本王。知道吗?”说完,豫王回身碰见了靖王,一脸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提步走开。
靖王等到豫王离开之后,才走到我面前,我跪在地上,依稀只能看到他的鞋面,他停在那里半晌,却留下一句“自以为是”,然后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