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盆放在地上,蹲在床边:“先生。”
“先生。”
戎黎睁开眼,语气不满:“为什么去这么久?”
徐檀兮耐心很好,解释说:“我回家去拿药了。”
戎黎坐起来,伸手,黑色睡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他出了汗,皮肤泛红:“药给我。”
徐檀兮把药和水都给了他,退烧药是白色的药丸,没有囊衣包裹,味道很苦。她剥了一颗糖,放在手心里给他。
戎黎喝完药,杯子给她,糖放嘴里,人躺回去,他用一双格外乖巧的眼睛看着她:“你要走就等我睡熟了再走。”
徐檀兮短暂地迟疑了一下。
姑姑在世时,曾教诲过她:孤男寡女授受不亲,淑女是不可以在异性房里夜宿的,除了丈夫。
当下,别说淑女礼仪了,就是小命,徐檀兮都愿意给:“我不走的,你睡吧。”
戎黎把手放到被子里,合上了眼。
徐檀兮用热水打湿毛巾,拧干水后给他擦脸,动作轻轻的、缓缓的。她一只手支着床,低头就是戎黎的侧脸。
他睫毛很密,乖巧地垂着,眼角的泪痣近看是很淡的褐色,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先生。”
她把毛巾放下:“先生。”
他睡着了。
她把手趴在床上,安静地看他。他眉头皱着,在做不好的梦。她伸手过去,轻抚他眉头,小声地唱了一首外文的摇篮曲。
夜半,月圆。
戎黎睁开眼,看见徐檀兮,她趴在他床头,已经睡着了。他掀开被子起来,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睫毛动了动,要醒了。
戎黎叫她一句:“徐杳杳。”
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嗯?”
戎黎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我腿很疼。”
徐檀兮没彻底清醒,本能地应他:“我给你揉揉。”
“嗯。”
他抱着她,她摸到了他的腿上的伤疤。
被世间冷过的人,最怕温暖,因为还没得到,就开始害怕失去。
翌日。
“咯咯咯!”
“咯咯咯!”
隔壁秋花老太太家的公鸡开始打鸣,天亮了。昨晚下了雪,一夜过后,小镇银装素裹。
戎黎睁开眼,发现怀里有个人,他愣了几秒,喉结下意识滚了一下,下一秒猛地往后退,滚到床的最里面,耳朵迅速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