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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从中,传来隐隐约约,宛如风声的嘶嘶鼻息。
秦南心手把七尺玉具之剑,斜驾于右背肩脊,双手一正一反,把住剑格,握住剑镡,而腰背微躬,一双长腿,一前一后,左足尖前变虚步踏点,右足弓稳步扎地起力,一眼望去,就仿佛把手刀高起,静待时机的螳螂,就要扑足捕雀似的。
然而这蓄力待发的一剑,并没有劈斩出去,此时秦南心只是维持着剑势,进行剑术的修行,架起剑式,维持重心,并锻炼力劲,筋骨和肺腑的呼吸。
毕竟这一剑应该怎么斩,能斩成什么样,后头的剑路如何演化,在传功剑谱之中已经写得分明。峨嵋的剑法武学,很少靠弟子个人的资质去领悟,而且到底是传承久远了,也不会简单说一句‘多杀几个人就会了’。
毕竟前人的秘笈剑技,经验积累,无论有多么天花乱坠,惊世骇俗,弟子学不会,使不出,都没有意义。技巧必须在日积月累的修行中培养,每一招每一式的熬炼打磨。学会一招,就是一招,学不会的就不要使,只一招一式,一心一意得就够了。
如此养剑千日,出剑自然成风。
自小受着这样的教诲,所以虽然也习剑多年,但秦南心打斗起来还是不怎么用剑,惯用峨嵋辅助炼炁的基础掌法,前些日子受伤,如今在李凡的调养之下痊愈,自然要将之前漏下的功课补起来。
但她突然眉头一挑,收起剑势,扭头望向花田另一侧。
“有何贵干。”
“剑横星斗龙光见,秦道友这招‘见龙式’,瞧着都叫人胆寒,看来剑息已成了啊。不愧是峨嵋的道子呢。”
严流云提着食盒走出花丛来,落落大方得微笑着,随手抛出一块锦帕铺地,屈膝侧跪,将食盒中的茶点丹药摆放在锦帕上。
秦南心皱眉,有些意外,“你居然识得此剑式?”
严流云笑道,“小时候见人使过,毕竟峨嵋剑法鼎鼎大名,叫人记忆犹新啊。
对了,道友您现在能起身修炼,听您的气息也流转顺畅,想必暗伤已经痊愈了吧?那不知您准备何时离庄呢?妾身也好给您准备些点心,带着路上吃。”
秦南心眯起眼看着她,“不劳费心了。”
严流云哎呀一声,惊奇道,“我听说峨嵋正值多事之秋,不仅门内分裂,还有许多弟子遇害,您真的不回家看看吗?”新笔趣阁
秦南心扭过头,冷冷道,“你不用急着赶我走,等我突破元婴境界,自然会走。”
严流云用衣袖遮着嘴角笑道,“道友说笑了,妾身是真心实愿,想与道友姐妹相称。只是我看得出,您志向远大,心比天高,又有一身本事,熬炼多年是有大志愿的,与我们这样的小女子可不一样,同主人终归也只是一期一会罢了。
反正我们一直会侍奉在此,倒也谈不上什么急啊赶的,什么时候您有闲心再回来,提前知会一声,妾身再给您准备一间侧室就是了,李家庄总有你容身之榻的。”
秦南心冷冷得瞪着她,“不用阴阳怪气的,你们想借他身边的位子修行,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关我的事,但我劝你们不要骨头太轻,得了屋檐庇护还不知足,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作妖,还想乱他的心!坏他的事!定以此剑把你们一窝的头都斩下来!懂么!”
一听要‘斩一窝’,严流云也忍不住了,噌得站起来,
“道友说的太过了!我们以礼相待,本来也不与你争什么!你自己错过了机缘,却还咄咄逼人!真做出这种事来,主人还容得了你吗!”
秦南心负剑冷笑,“言止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哼!欺人太甚!真当我怕你么!”
严流云气得倒仰,拿了食盒里的玉箸作剑,先往左上刺一下,半道又把筷头一挑,向右上一撩,
“倒叫我想起来,上一個我见着用此招的,就是这么被人打死了!姑娘自己小心些,莫步了后尘吧!”
说罢严流云干脆连筷子也不留,就气哼哼得走了。
而秦南心也不搭理她,只望着手中七尺长剑,沉吟许久,缓缓诵道,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呵!见龙斩!”
这一剑还是被斩了出来,如镰刀割麦,剑风吹拂,将大片的昙花斩落,盖住了无人机的摄像头。
天外仙秘境飞船里,李凡李乾李坤沉默得看着显示屏直播。
“……我说,你这个都不能算是修罗场,已经是地狱沙场了吧?”
李坤一边抠着鼻子,反复回放秦南心杀气四溢,一剑斩出砍倒花花草草的画面。
“别回放了啊!”李凡也是忍不住捂着脸,“卧靠啊,难道童话故事里,大家幸福和谐美满的生活在水晶宫里什么的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