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这个劫持犯年纪并不大,面容也很英俊,只是此刻的面容出奇的扭曲,汗水从脸颊的沟壑中流下来,显得非常狰狞:“别以为老子看不懂你们的实验内容!别忘了老子是首医大的药学研究生!这老头要穿刺老子的地方是延髓!是******延髓!你们枪毙的时候不就打的这个地方吗?当老子文盲?啊?!”
周阳皱眉看了楚正轩一眼,楚正轩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徐尚东,延髓虽然是要害,但在现代医学技术之前也不是触碰不得的禁区,我们的技术已经成熟,前几个参与进来的实验人员都没有事情,你要对国家有信心,对政府有信心。”
楚正轩说话的时候,周阳注意到一个身影突然在天花板上出现,这个人从一个宽大的管道口探出身体,手脚上扣着奇怪的工具,在天花板上如同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徐尚东。
周阳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他板着脸淡定地站在原地,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听着这个劫持犯和楚正轩扯皮:
“没有事情?精神分裂记忆混乱那叫没有事情?你们这些混蛋!老子在监狱里过的好好的!听了你们的忽悠!来这搞什么实验!老子现在不干了,听着!给老子准备直升机!老子不玩了!”
他神经质地注视着周围,唯独没有向上看一眼,最后看向楚正轩。
“徐尚东,这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你判的是死缓,按照规定,你还要在监狱里至少呆二十年,你愿意一直在监狱里面呆到老死吗?”楚正轩的语气并不急促,反而慢悠悠的:“我们提供了这次机会,只要你履行了就能减掉大量刑期,为什么事到临头你又反悔了?你真的认为你有能力走出这里么?”
“别耍花样!老子知道这个王老头是你们的技术骨干,你们绝对不会让他给老子陪葬的!是不是?”徐尚东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快把直升机准备好,不然他就死定了!等等!你们在搞什么鬼?”
天花板上的一阵细微响动惊动了徐尚东,他下意识手上一紧,手术刀的半截刀刃就插入了老者颈部,鲜血冒了出来,同时徐尚东也看到了从天花板上扑下来的身影,这个特工身手迅捷地按住徐尚东的手,那刚插进半片刀刃的刀旋即掉落在地上,徐尚东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愣之间被几个趁机扑上来的警卫拖走按倒在地。
“王教授,你怎么样?”楚正轩跑过去,扶住脸色惨白的王教授,伸手按住了那正在流血的伤口。
血流的并不多,楚正轩摸了一下,又细细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下来。
“没事!没事!”王教授咳了几声:“只是伤到了外皮,包扎一下就可以。”
楚正轩点点头,又转向被几个警卫牢牢按住仍挣扎不止的徐尚东,此时的徐尚东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张狂嚣张,只是歇斯底里更进一筹,满眼的血丝让周阳胆战心惊。
“不要用针刺老子脑袋!老子不想变成傻子!啊啊啊!”
“不想被针刺,那就用枪打吧,都是一个位置。”楚正轩看了徐尚东一眼,对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制伏徐尚东的方脸中年警卫说道:“带去有关部门,告诉他们这人违反协议,又伤了人,叫他们尽快处理。”
“等等!你们不讲信用!说了免老子刑期的!你们都说了的!政府说话不算话!”徐尚东被警卫拖到门口,仍旧挣扎不止,用脚顶着门框,双目红胀着大喊大叫。
“国家一向讲究信用。是你先违反了协议。”楚正轩面无表情地说。
警卫一掌将徐尚东敲昏,横拖倒拽地拖出了实验室。
“等会儿等会儿!先别拖走!怎么这就拖走了!嗨!怎么这就给拖走了?!”
人刚拖走,那王教授汲拉一双拖鞋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人影消失的走廊。
周阳看着这个甫脱大难的老头,这老头一头蓬乱的头发,可以看出洗的干净却新沾了许多污渍的白大褂衬托出一种和这实验室颇为相配的气质。
“王教授,那个罪犯没经过专业训练,不然刚才那一刀就很危险。”楚正轩严肃地看着王教授:“下次审查还是注意一点,不要让这种心理敏感脆弱的人参与,既容易出事,又害了他们。”
“楚专员,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实验又要高智商高学历,又要语言表意清晰心理素质高,还不要死刑犯人,整个北京哪有这么多符合条件的重刑犯?刚才那小伙只是一时有些冲动,劝说一下不就可以了?”王教授满脸通红:“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害他们!那你别叫人拖走啊!这么珍贵的实验材料怎么可以随便浪费?”
“这是按规矩办事,他签了合同不履行就要付出代价,其实我也不想。”楚正轩语气平淡:“这事过去了,新的一批人明天就会送过来,先整理这一批的资料吧。”
……
“你们……用的都是死刑犯?”楚正轩打发了仍旧有些忿忿不平的王教授,一直凝眉不语的周阳得以询问心中疑惑。
“死刑犯?不,按照法制的精神,人民政府可以剥夺死刑犯的生命权利和政治权利,但无权剥夺其他权利,拿死刑犯做实验这种事情既不人道,也不符合死刑裁决的法制精神,政府早已废除了这种做法。”楚正轩严正地纠正了周阳的误解:“与我们签约的实验人员都是些短时间内难以出狱的重刑犯,多数是无期徒刑或死缓犯,如果他们能够在科研工作中做出贡献,按照《刑法》第七十八条第六款的规定,可以定义为立功表现予以减刑,所以我们的工作是符合法制精神的。”
“说实话,每次看到你们这种政府人员这样解释法律,我都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国外没有这种事?”楚正轩问。
“国外是商人和律师在玩,国内是政府人员在玩,我不知道哪一种对法制危害更大一些。”周阳摇了摇头,突然叹气:“法律终究是一种政治工具。”
“周警官,你有法律信仰?”楚正轩默然一下,突然询问。
“我相信正义精神。”周阳严肃道:“为恶者当受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