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通判面色赧然,半晌才道“是小女,小女与那方姑娘”
话不用说完,意思已表达清楚。
董家小姐和方姑娘都看上了傅冬温,所以傅冬温才从千百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场落难戏的男主。动机、剧情与傅礼安推测的一致,两人便是抱着一个做妻一个做妾的美梦。可惜,傅冬温从来不是乖乖走剧情的好演员,而傅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从董家出来,上马车前,傅夫人特意问了傅希言一句“如何”
傅希言说“意料之中。”
董家兄妹和方姑娘是不错的写手,女一患难与共,女二姐妹情深,最后幸福的一家人。
但实践与小说相差甚远,这个简单的故事存在太多不安定因素,比如傅冬温身边的周耿耿,如果周耿耿还在,那故事一开头,就是“纨绔子弟霸凌,反遭当街殴打”。
所以,那只黑暗的手不得不伸出来,将这个不安定因素抹平巧妙的利用人性,完美的掩饰自己,所以,三哥是很久之前就被盯上了。若非如此,两个深闺小姐又岂能这么快入了赵通衢的法眼
他骑着马先一步回客栈,傅晨省迈着小短腿跑出来“四哥,四姐夫刚刚跑了”
傅希言将人从地上提起,放在身前“那我们现在去追”
傅晨省兴奋地骑着大马,却又体贴地说“加上我,会不会太重了”
“放心吧,就你那点肉,还不够你哥原来的一条胳膊。”傅希言带着他,绕着客栈转了一圈,然后跳下马,将人拎回客栈。
傅晨省还来不及享受策马奔腾的快感,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免一阵茫然,等两脚落了地,才跳起来说“四哥四哥,我们不是去追追姐夫的吗”
傅希言拍他脑袋“你目前只有嫂子,哪来的姐夫”
傅晨省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急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傅夏清从楼上下来,见他回来了,便道“裴少主怎么自己走了”
傅希言说“我让他走的。”
“吵架了”
不能怪傅夏清这么想,实在是傅希言和裴元瑾两人平日粘得太紧,一刻不见另一个就要眼巴巴地来找,如今骑马走了,实在反常。
傅希言说“宫中有事。”
当然不是得到了消息,而是赵通衢莫名其妙插手荥州,这闲来一笔,实在不像是闲的。
联想初上储仙宫之前,夏雪浓就那曾提醒过他们,各地雷部有所异动,前后结合,很难不怀疑赵通衢是否要在储仙宫搞风搞雨,特意闹出这场戏来拖延他们的脚步。
若非傅冬温坚持守礼,若非方姑娘没有完全豁出去,不然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会更加麻烦,更加费时间。
不仅如此,长寿山无回门徒像是另一个诱饵。以裴元瑾之前的作风,说不定就会身先士卒,一探究竟。
一件私事,一件公事果然是应了那句广告,总有一件适合你。
他今晨从寺庙回来,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后来看到菜贩与买家的争执,才回过神来。简简单单的事情,自己竟然在里面兜兜转转,查来查去,什么也没落着,平白浪费时光,就像有人拿着根电光笔在前面逗他。
后来与裴元瑾一说,也是一样的感觉。
傅希言一向认为,敌人越不想你做的事情就越要做,当下就催促裴元瑾带着潜龙组先行一步,看看赵通衢到底要在府君山上唱出什么大戏。
只是这通安排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才缓缓道出,当下引起众人不安。说好的迎亲队伍,新郎官跑了,这像什么话
洪姨当下就拍桌子说要把裴元瑾这个小兔崽子捉回来,清蒸红烧做麻辣兔头。秦姨则不断向傅夫人、钱姨娘道歉。
听傅希言的意思,傅冬温这场无妄之灾多半是储仙宫招来的。
傅夫人自然道无妨,还催促众人晚上早早歇下,明日一早就启程赶路。
秦姨迟疑道“通判家公子的事还未有结果”
傅夫人瞥了眼想要说话的钱姨娘,微笑道“那通判是个聪明人,好不容易有了条生路,不会自己作死的。”
她既然这么说,秦姨自然是连声道谢。
等秦姨洪姨她们走后,钱姨娘忍不住小声嘀咕“冬温的腿还没好呢。”
傅夫人好声好气地问“要不你和冬温商量商量,先留下来养伤,我们回程再来接你们”
钱姨娘刚刚才听说自己儿子卷入了储仙宫内部纷争之中,哪里敢单独留下来,只能讪讪地住了嘴。
傅希言坐在邻桌,听着她们的对话,忍不住会心一笑。不得不说,他老爹能娶到傅夫人这样的贤内助,还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
晚饭吃得差不多,正要散席,就看到忠心耿耿两人背着包袱从外面进来。
傅希言并不意外。